那是岑梓白。
虽然也就是一面之缘,但于槐还是无比迅速地认出了甘棠身后的那个人。
乍一看,他看上去就跟活着时一模一样。
然而……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觉得,这个人有点怪。
在于槐的记忆里,甘棠那个所谓的朋友,那位城里的大少爷,就算是假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眼里却始终凝着一层萦绕不去的傲气。
如今那家伙却是一幅哭哭啼啼的可怜样,脸上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
他的言行举止看上去都有些幼稚。幼稚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无害。然而,于槐看向岑梓白的眼睛时,就像是看到了一双死人的眼睛。
那对浑浊的眼眸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这种空洞,与男生表情上的丰富情绪对比起来,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恐怖感。
如果于槐的文化程度能够稍微再高一点的话,他大概会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恐怖谷效应。
“这,这是——”
于槐人都结巴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明媚的阳光中,一动也不敢动。
“他回来了。”
反倒是甘棠如今看上去冷静多了。他抹掉了脸上的水,轻声说道。
“可能是砍头带来的后遗症……当然,也可能还肉的仪式完成,这家伙就能恢复正常了。”
几分钟后,甘棠带着呆若木鸡地于槐回到了客厅,一边吃着外婆特意给他留下来的早饭,一边面无表情地猜测道。
“……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家伙好歹是活着。”
说话的时候,甘棠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头多看岑梓白哪怕一眼。
尽管被“弄脏”
又被人舔湿了小腿后,甘棠就立刻用水拼命地冲了腿,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的皮肤上,残留着那种粘湿恶心的触感与微微的腥气。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于槐,如果不是后者突然出现并且发声,拉回了他的一点理智,他很可能已经在暴怒中再次用水桶给岑梓白开瓢了。
明明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弱智,可在刚才那一刻,甘棠又一次嗅到了来自于岑梓白的恶臭——那种浑浊,令人作呕的欲望。
死了一次后,岑梓白,依然是个龌龊恶心的变态。
浴室中的种种,甘棠自然不可能告知于槐。不过,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是个人在此,都能感觉到甘棠对岑梓白的极度厌恶。唯有当事者自己,也就是岑梓白本人,对此像是浑然不觉。
大概是因为之前被揍了两次,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男生显得格外畏缩可怜。
他垂头丧气地贴在甘棠和于槐身后,进了客厅。
本来是想紧贴着甘棠坐下的,可被甘棠一瞪,他便也乖乖地缩着脖子,另外搬了张小椅子,远远坐在了房间的角落。
只是,于槐这边还在倒抽冷气想要搞清楚如今状况,那边岑梓白却是将双手都搭在了小板凳上。甘棠只要没注意,他便提着凳子,小心翼翼地往甘棠的方向挪上一步。坐个几秒钟之后,他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重复之前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