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吗?不浪费。”
王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如今我手下带甲十万,真真正正的带甲十万。但我不会继续扩充军队了,哪怕平定了天下,哪怕我故去之后我的后代掌权,都不会再扩充军队了。”
“为什……么……”
刘辩想要追问,声音却越来越小,心中电光直转。
他明白了王弋的意思,可面对的问题变得更多。
王弋治下百姓富足说明他养活十万甲士没有问题,得到天下后可以养活更多。
不增兵是因为王弋觉得十万已经足够,可为什么是这个数字?
王弋一眼便看穿了刘辩心中的疑惑,伸手指了指脚下。
刘辩见状下意识问:“什么?”
“路。
这十万兵马在河北,一个月之内我能将他们调动到任何一个地方,但想要南下荆州,我可能需要走半年,更别提益州了。
你不信?上一次我和袁本初交战,骑兵从徐州道陈留足足走了半个月。
路便是丈量国境的尺。
平定叛乱要钱;赈济救灾要钱;修缮河道也要钱。
路越多,百姓的交流就越多,就能创造更多财富,就能让我在国策上肆意挥霍。
路保不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能让我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亲手创造出来!
我不信天也不信神,只相信遇到问题就要解决。
路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却能让我直面问题。”
王弋的语气极为平静,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在教导。
“受教了。”
刘辩沉思良久,认可了他的说法。
“这就受教了?想要在我手下做官,你还差得远呢。
田税少,商税就高。商税高,商贾就会压榨负责产出的百姓,百姓没钱赚就不会买东西,不买东西商贾就会关门,你要如何平衡物价?
每年所收赋税朝廷只要七成,剩下的三成由州府调配给各个郡,再由各个郡分配给各个县。这些钱是给县城修缮城池和赈灾应急用的,你要如何分配才能不让县令抱怨?
私盐、私粮、私铁该如何控制?
扬州、益州的商贾前来该如何管理?他们行为可疑该如何应对?
这些还只是财政,民生你考虑过没有?
百姓遵循时令耕种,欠收了怎么办?时令不准怎么办?水源如何分配?遇到灾荒该如何应对?盗匪横行该如何清剿?
律法推行、政令实施、人才选拔、祭祀节日……
这些你都要考虑,而且除了那个姓袁的姑娘保证你的安全外,我不会指派任何人,郡府的官员由吏部分配,郡校尉由五军军务府指派,其他的人你都要自己想办法。”
王弋一口气将一大堆问题丢在了刘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