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紧缰绳,讽露紫迈步和那惬住的少女擦肩而过。
李观一微笑道:
「我可等你的曲子了。」
李昭文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下。
这般感觉,倒是第一次。
虽然知道李观一这样说,是挪玩笑,是因为要把这战功轻飘飘落下,不以此为傲,可这种心脏忽然加速了些的感觉,还是让李昭文稍有些抿了抿唇。
破敌十万,斩帅夺旗,归于当日出征之前,一句轻描淡写的约定。
顿了顿,仍如往日,朗声笑道:「好啊。」
她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观一乃大笑。
此战大胜,众多西意城的将军憋了一口恶气,收拢了三万馀俘虏,并其馀各种伤员,总计五万馀,剩下的,都丢盔弃甲,跑得比谁都快。
胡儿四岁能骑马。
狂飙起来,这帮子中原将领竟然追不上,
西域各部逃跑的时候,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
中原将军们追击他们不过是为了军功。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落在中原人手里,怕不是立刻就变成了中原武德特产,
用人脑袋叠起来的塔,名为京观的东西,涉及性命,玩命儿地跑。
平素发挥出八成的骑术,直接十二三成得发挥出来。
众将也得了军功,俘虏,犯不着和人玩命,皆夸耀军功回来了,李观一和樊庆,契芯力汇合,那边国公府众将归于李叔德,短暂休整,众将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一粮食本就不够,又多出了这数万的俘虏。
这帮人,只是因为军势大乱,再加上李观一所作所为过于惊骇,一时间被乱军裹挟才被俘虏,其精悍程度,一旦把他们压回去的路上,有个骁勇之人振臂一呼,怕是要哗变。
众将纷争,有说杀了的,有说带走的。
李国公听闻众将口中提起李观一的时候,无不是心悦诚服,恭谨无比,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沉吟许久,看那被捆缚起来的诸多西域人,却是计上心头。
前去见了李观一。
李观一正和樊庆,契芯力闲谈,询问安西城中诸事,二将没有隐瞒,尽数告知,才聊了一会儿,没能彻底问清楚,那边李国公就来。
闲谈几句,李国公把李观一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然后话锋一转,道:
「贤侄可见了,我们今日大胜,得了不少的俘虏。」
「当移交给贤侄,贤侄杀其主帅,这些人对贤侄敌意颇深重,又人吃马嚼,
极为消耗【银钱】—」
李国公话语中,把这些俘虏之事说了,道:
「如今这帮人逃亡时,各自夺取粮食,又多有损毁,焚尽,剩下的粮食分给你我的军队之后,所剩下的养活不得这许多人,贤侄,可以效仿我中原兵家先贤。」
「铸造京观,一则证明此战大胜。」
「二来,扬威于天下。」
「三来,也让这些个西域蛮夷,知晓贤侄天威将军的神勇。」
李观一微垂眸,杀人铸京观,这样的事情李观一做不出来,而且,这等事情,杀俘和屠城一般,看似是耀武扬威了,实际上害了李观一自己名望。
李观一若是这样做,怕是自绝于西域,而如今的西域是最后一个还没有庞然大物占据的势力,也是争夺天下,最后资格所在。
李观一看着李国公,知道了此人心思。
他要李观一自绝于天下。
只做个悍勇将军。
应国的国公,理所当然会有这样的抉择。
李观一回答道:「叔父如此大方,我就却之不恭了!」
李国公和李观一又闲谈许久,方才离开。
李观一揉了揉眉心,让樊庆,契芯力去接手了俘虏营,却又有脚步声传来,
见是李昭文,李昭文大步走来,目光看着李观一,道:「李兄,不要杀俘!」
她抓住李观一手臂,目光注视着李观一,道:「无论敌我,杀降都是极污名声之事,乃自绝于天下,西域部族之民,更重视这些事情!」
李观一心中宽慰,虽然李国公实在是个豪迈又狡诈的政客,但是李昭文却是兄弟情义,肝胆相照,于是道:「二郎放心,我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