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隐藏身份的人,可谢敬敏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这人不仅心眼多,身份也多。
也不怪对方会找上自己了,看来是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或许此人也是谢敬捷的什么人,可他怎么知道谢敬敏如今在自己手上?
就在王令嗣沉思的时候,就听背后的人道:“我知晓你跟满月楼背后的人是什么关系,也清楚王家如今的处境,可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与王公子无仇无怨,也没有利益之争,我只需要带走我的人,还请王公子你配合,不然……”
他的匕推进一寸,王令嗣感到一阵刺痛,他直觉他割破了自己的脖子,小伤,但是对方的警告与威胁。
他揣摩着对方的意思,似乎是在同他表明他不是谢敬捷的人,他只要谢文文,不会参与其他的任何争斗。
如今肯定了对方要的人就是谢敬敏,王令嗣变得有恃无恐起来,他抬起完好的那条手臂,捏住了脖子上的匕,从容道:“侠士还请仔细着,这一刀下去,可就没人给你帮你找到谢文文了。”
他的警告也很有用,白行云松了手,但不是放了他的意思。
他的人已经现他不见踪迹了,亮起的灯笼从原先的寥寥无几多了好些,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背后的人此刻的紧张。
如果他当真是谢敬捷的人也不会独自来挟持自己并要求自己帮他找人了,看来这人跟谢敬捷还真就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这样,他倒是可以好生利用。
他早就知晓抓到谢敬敏是他手中最好用的一个棋子,不仅能叫谢敬捷忌惮,还能为他所用。
“这样吧,要见谢文文是不是?可是这人现在不在我这,如今谢敬捷的人盯着我,我也不敢有所动作,不然,过两日,我让侠士见他?”
白行云听着他轻松的语气,神情凝重。
“你在打什么主意?”
王白鹤是老狐狸,那么王令嗣就是小狐狸,这对父子的手段寻常人可应付不来。
王令嗣听着耳边响起的白行云警觉的话,似笑非笑,漆黑的眼底尽是算计。如果此时白行云看得见他此刻的神情一定不会答应他接下来说的话。
“没打什么主意,只需要侠士帮忙而已。”
闻言,白行云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王令嗣能找他帮忙的能是什么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如今的王家在谢敬捷的镇压之下处境艰难,要么跟漕帮的那群人一起摔的尸骨无存,要么就是拼尽全力逃出生天,但第二种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此时的他让白行云帮什么忙?他一介江湖人,无权无势,在谢敬捷面前也没有个话语权,他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与谢敬捷是死敌,谋逆的人株连九族,我也管不上九族了,就只想我们父子俩好好活着罢了,不如,侠士你看,用你那朋友的性命换我父子俩出宁州,划算否?”
王令嗣的算盘倒是打的响,可问题在于,白行云有什么能力能帮他出宁州?
白行云直觉王令嗣这是在跟自己挖坑。
王家父子违法犯罪,草菅人命的事情做的不少,怎么可能会真心与自己谈条件?可如今的白行云却容不得自己多加思考,毕竟那是谢文文的性命。
如今他是求不上谢敬捷了,可自己要去找谢文文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唯一能依托的就是王令嗣,他已经不再否认他不认识谢文文,至少说明人他的确有办法弄出来。
看白行云沉默,王令嗣深知自己三言两语是打动不了人的,毕竟谁都有资格权衡利弊。
王令嗣无法深思谢文文跟此人之间的关系,说浅却不浅,能单刀赴会的找上自己只为救他,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匪浅,可说深吧,也知道权衡利弊,是怕得罪谢敬捷么?
不过,倒是比谢敬捷强多了。
“也不需要侠士你如何做,只需要,简单的帮个忙而已。”
王令嗣的话像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引人浅尝辄止。
彼时的谢敬捷在等着消息,这一早上他醒的比往日都早,应付了闹腾的谢敬丰,谢敬捷便淡定又急不可耐的等着消息。
直到门扉被人敲响了三下,他说了声进。
“子衿回来了。”
百里长洲把人带到谢敬捷面前。
“世子。”
来人是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挺拔清隽。
他请了安后便把消息道:“守义堂如今已然四分五裂,一共三位坛主,其中一位投了王氏,余下两位至今态度模糊,但绝没有投诚的意思,至于您交代的那位公子属下并未找到人,抓人的只是守义堂的一个小的分堂的堂主,在那里说不上什么话,抓人的意图是为了自保,跟您以及坛主有谈条件的资格,但人到了他手里没几日就被其他人带走了,至于被谁带走了由于这堂主是擅自行动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他也并未声张出去,属下并未查明。”
待子衿说完,谢敬捷许久都没有出声,还是百里长洲先出声打破了这一时的寂静。
“漕帮如今正是水深火热之时,我们如今动手胜算很大。”
漕帮这么些年,积累了不小的实力,若是在一开始就行动或许还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可如今他们已经切断了他们对外的联系,阻了他们的生路,相当于把他们鱼困浅滩,此刻镇压他们易如反掌,只是最大的纰漏就是谢敬敏。
百里长洲深知就是因为谢敬敏才叫他们如此谨慎,但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北境王那边也周旋不了多久,总有一日游京会知道的,他们唯有这个时候尽快处理掉漕帮的隐患才能不叫游京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