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的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擦过信纸落在地上,她抱着信喃喃道“我知道了……”
杨副院长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你们说的是最近新闻上报道的事吧?”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谢翎女士舍生取义,这件事至今无法重见天日。”
季儒卿道。
“你们又干了件大事啊。”
杨副院长端着茶杯,自嘲地笑了笑。
“这次我没干什么,远远不及她的零头。”
季儒卿摆摆手。
陈教授抹了抹眼泪,将信纸小心珍重放在铁盒里,里面躺着很多封信。
“谢翎是我上千学生中的一个,可是她总是担心自己哪方面做的不够好会让我失望,其实并不会。只要迈出一步去做了,那就是好事。”
陈教授有挂满了两面墙的照片。
每一届毕业生的合影用相框装裱后钉在墙上,洋洋洒洒几十幅,而陈教授一眼锁定了谢翎所在。
季儒卿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穿着学士服的谢翎青春洋溢,微笑着看向镜头留下大学四年回忆。
“这是谢翎,旁边是张三、李四、王五、赵六。”
陈教授能准确无误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您记性真好。”
季儒卿现在连小学初中班上同学名字都记不清了。
“因为我会想,如果他们以后来看我,而我却叫不出他们名字时,他们心里该有多失落。”
陈教授每天都会看一遍增长记忆,实在不记得就看背面的名字。
“我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杨副院长自知他在学生心里不受欢迎程度能排上号。
他还怪骄傲的,季儒卿婉拒了留下吃饭,她思来想去还是把谢翎的笔记本转赠给陈教授,放在她这里才能扬光大。
“我翻看了里面的内容,她写的很详细,我想可以用她的名字布在网上供人参考。”
季儒卿对于内容做不到编写,但是陈教授可以。
“这个主意不错。”
陈教授翻开笔记本,里面和信纸上一样的字迹“我送你出去吧。”
季儒卿没有拒绝,她看得出来陈教授有话想和她说。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教授的步履稳健,能跟上季儒卿的度。
“老杨头的脾气挺差的,你们受得了吗?”
季儒卿实话实说“受不了,但他课讲的很好,还是有人会选择他的课。”
季儒卿就是其中一个。
大概是因为年纪增长的原因,陈教授的个子逐渐缩水,即使抬挺胸也做不到与季儒卿平视。
“我年轻时刚当上讲师,在思考‘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的具体含义。当学生时我可以把它当作一个考点理解大概应付考试罢了,但我当上老师之后必须去深究它的内在。”
“直到谢翎的出现,让我对最难的传道一说有了全新认识,她视我为灯塔,坚守我所信奉的道德理念并传承下去,她找到了她的意义,我也找到了我的意义。”
陈教授一直平视前方笔直的水泥路,耳边不知是谁家的八哥在鸟笼里上蹿下跳,见人说着你好你好。
季儒卿即将抵达终点站,分别之前她问了一句“谢翎是您的骄傲吗?”
陈教授点点头,微笑摸了摸她的头“每个学生都是我的骄傲,无一例外。”
“我为她骄傲,她也永远是我的骄傲。”
她转身离开,消失在灰色泥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