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来天的变天经验,使秦销的脑神经猛地一紧,当机立断拉起黑色预警,对汪悬光的下一句要是“你也这样半夜安抚我阿姐”
或者“你给多少人这样哄睡过”
作出危机预案。
然而汪悬光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把我带回家强暴那天,也是军医来看的我吗?”
秦销:“哈?”
汪悬光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口,淡淡道:“你连个朋友都没有。”
秦销依然充满警惕:“嗯?”
“京少们发完疯泄完欲,都会有个当医生的朋友上门看诊,给我们这些受害者打针输液,偷偷数垃圾桶里有几个套,然后吐槽‘你真是个禽兽’。”
秦销笑了,紧绷的颈肩随之一松:“你这几天都在看什么?”
“你没有伴郎,没有狐朋狗友,对外称闭门谢客,就真没人探病。夜店里那么多你的发小,有摸我大腿的,却没有一个闯进来嘲笑你废了。皇帝身边还有个太监,连心腹秘书都不和你闲聊。”
卧室温暖舒适,覆着潮水般的黑暗。从怀里传来的体温穿透秦销的胸膛,如同某种亮着清光的物质在心脏内一闪一亮。
他低头注视着汪悬光宁静的侧脸,语气轻柔又哀伤:“所以你知道我对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了。”
汪悬光的睫毛轻轻颤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安宁。”
·
翌日。
四九城大道笔直宽阔,早高峰的车辆堵成一条臃肿迟缓的红龙;骑行上班的人从两侧停满车的狭窄胡同中挤过,自行车和电动车车笛响个不停。
国公府东南门外,程嘉嘉坐黑色迈巴赫的副驾驶上,从后视镜上望着空荡的中庭。
约定时间过去了十来分钟,水月洞后总算现出两道人影。她放下咖啡,戴上口罩,正要开车门,赫然只见老板把夫人拽进了影壁后——
冬日的寒风一刮,两侧竹林婆娑,洒落在汉白玉地面上的人影纠缠到一起,随着周遭的竹影摇摆,明显是在接吻。
程嘉嘉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
等老板亲够了,时间又过去了四分钟,车载地图上红色加深,拥堵路段的预计可通过时
间从15分钟生生跳成了27分钟。
雾霾笼罩着城市高楼,京v迈巴赫汇入驶离出胡同,排在左转弯的车流中缓慢挪动。
这个冬天新冠、流感、合胞病毒和支原体肺炎正大肆流行,为了肺部穿孔的秦先生,汪悬光出门时刻戴着口罩。
她靠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忽然掐了下鼻梁上方,戴严了口罩,又往下拉了拉。
“夫人,我们车程四十五分钟,趁这段时间我……”
今日安排说到一半,程嘉嘉愣了一下,因为这一刹那,她清清楚楚看见夫人借着拽口罩的细微动作,用拇指摸了摸嘴唇。
——仿佛在回味方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