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法从戈恩处得到更多的信息,塞拉莱转身离去。若说没接取任务之前,他还对引npc异状的原因有所摇摆,当他说出钥匙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切都与背包中的木匣脱不开关系。
再次将木匣拿在手上,匣底木料接触掌心的瞬间,游戏界面右上角的小地图生了变化,不容忽视的金色箭头大咧咧地指向某处,就差没明着告诉他,那里有东西。
塞拉莱:……
总、总感觉画风突变到一刀999的套皮游戏了!
按照套路,隐藏任务不该是一环接一环的跑腿、打怪、解密,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开启木匣的钥匙吗?怎么这个任务如此轻松,恨不得把钥匙藏匿地点摆在他的脸上?
吐槽归吐槽,任务有了明确指引,而无需和无头苍蝇似的找寻线索,塞拉莱也乐得轻松,小地图上显示,箭头的标记点位于希格镇外,几乎靠近城镇与亡灵海之间缓冲的灰色地带。
心知弥尔克大陆上这些空旷空白地带的“含金量”
——魔兽肆虐、山贼众多、走上十天十夜也不一定能见到人烟,只有一望无际的荒野。塞拉莱没有立刻动身,先前往中央大街的药剂店补充波血蓝药,把在架的药剂全部清空,才踏上出镇的道路。
*
囚影是一名盗贼,或者说,单凭他的Id,就可以看出,他是名盗贼。
毕竟他们盗贼、刺客类玩家们,为自己取的Id总是要来得中二一些,简短的二字Id,血、影、罚、罪的随机组合,是很大一部分盗贼玩家的标配。
作为一名从键鼠到vr再到全息,都坚定不移选择爆型脆皮近战职业的死忠玩家,囚影一升上五级,就毫不犹豫地再次加入盗贼的队伍。
他表示:“只要玩过一次刺客,你这辈子就定型了,再也玩不了别的职业了,那种在生与死之间游走,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感觉,是多么地令人沉迷。”
然而,进入这款划时代的、1oo%拟真度的全息游戏后,囚影尴尬地现,他原来竟是手残党!
没有目标锚定、没有弱点攻击与绕背提示,从开服至今,他一次暴击都没能打出,并不灵敏的身法以及手脑不一的不协调性,使得攻击距离本就很短的他,更加迟钝,往往还未戳到小怪,就先受到了攻击。
不仅如此,由于《神迹》的野怪细节做得实在太写实,攻击范围仅有四尺的他,甚至能够听到狰狞野兽喉间的咕噜声,闻到口鼻内喷出的腥臭气息,每每与野怪对视,冰冷兽瞳里映出的嗜血与迫人的攻击性,都带给他极大的压力。
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原本的铁血杀手、暗影舞者,不得不在磕磕绊绊的升级过程中,逐渐认清自己,被迫转变为pvx休闲党。
囚影的刺客大师之路毫无进展,但在魔药之道上,却意外有所收获。
作为全服第一名解锁生活技能——魔药炼制的玩家,他从npc处,接到了隐藏任务,其中的一环,是采摘狼毒乌头,一种剧毒的植物。而这种植物,仅在希格镇外的荒山野岭中少量出现。
从土路、到草径、再到一人高的杂草滩,为寻乌头,囚影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如今已来到小地图都未曾记载的未知区域。
鸟类振翅、虫蛇嘶鸣,足以将人掩埋的杂草丛,不时出可疑的响动。囚影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弯月短匕握在手,一边开路,一边左右四顾,戒备四周。
一时不查,他脚步踉跄,摔倒在地。
“啊啊,怎么这么倒霉!”
囚影以手撑地,还未起身,就察觉到左右手手掌与地面接触点那微妙的不同。
——一面松软湿润,另一面则坚硬粗粝,细细摸索,似乎有陶器的质感。
囚影双眼一亮,下意识地想到了——隐藏任务、隐秘藏宝,等等等等,再不济,也是个归还失物的任务。
他顾不得调整姿势,索性就着趴伏在地的姿势,刨土。
几分钟后,通体漆黑,旧却无破损的陶罐出土,里面似乎浅浅装了层液体,略微摇晃,有股甜腻而诱人的异香。
“咕咚——”
吸入异香,他肤色潮红,面带沉醉,只觉肠胃饥饿得过分,口腔里不断分泌唾沫,猛烈的食欲突兀出现。
“嘿嘿、小龙虾、烧烤、火锅、炸鸡……嘿嘿……”
沉迷在美食幻想中的囚影,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摇摇晃晃地起身,双手伸直,僵硬地捧着陶罐,往草丛更深处走去。
状态栏上,混乱debuff叠加闪烁。
血色浸染的最后一丝夕阳消逝,余波倾洒在囚影的脸上,一晃眼似是将融未融的蜡像,又或是腊化得不完全的僵尸。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
夜幕降临,杵在草丛深处动也不动的囚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吹醒,生拉硬拽着从左手大澳龙、右手帝王蟹的幻想中脱离,才现,自己的血条,只剩下可怜兮兮的3点,与此同时,手中的陶罐,变得异常沉重,内里的液体似乎增加了不少,就好像是,吸收了他的血液一样。
他猛地一哆嗦,陶罐脱手而落,狂灌回血药剂,直到血条回满,眼前不再闪烁刺目红光,如擂鼓的心跳才堪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