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眨动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接着格的一声娇笑,说道:“这大概是凌公子家传的秘方,不愿公开了?”
凌君毅笑道:“那倒不是。在下身在贵帮,安危莫测,若是三日限期内,未能制成解药,这项上人头,可能不保。但一旦制成解药,仍可能因此罹祸,杀人灭口”
玉兰失色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
解药,帮了敞帮的大忙,敝帮立足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怎会恩将仇报?”
芍药道:“凌公子这是听谁说的?说这话的人,分明是恶意中伤。”
凌君毅道:“抱歉,这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兔死狗烹,自古已然,处身江湖,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在下配制的两缸解药、只能保持在三个月内有效。在下保留药方,正是保身之道,二位幸勿以小人目之。”
玉兰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有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防入之心,确也不可没有,只是百花帮不会像公子说的那样忘思负义。”
芍药含情脉脉道:“凌公子既然不愿把药方见告,那也不要紧,你就留着好了,难道还怕你会去告诉黑龙会么?”
只见辛夷和另一个青衣使女并肩走了近来。
辛夷躬躬身道:“回总管,帮主已在仙春馆设宴,要茉莉姐姐随同小婢前来,请凌公子、副帮主、总管同去入席。”
茉莉是百花帮主四名贴身使女之一,慌忙趋上一步,躬身道:“帮主听说凌公子制成解药,特地在仙春馆设宴,为凌公子庆功,并请副帮主、总管作陪。要小婢前来相请。”
芍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大姐在仙春馆宴客,这倒是难得得很,凌公子请吁。”
仙春馆是百花帮主住的地方,她这句话说的虽是含蓄,但暗中还是带着点刺儿。
玉兰接口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
解药,是嘉惠敝帮的盛举、敝帮上下,全都感同身受。帮主为了答谢凌公子大德,故设宴为公子庆功,正是以昭隆重之意。”
这话说得堂皇冠冕,也是正面回答了芍药的话,两人几乎是针锋相又才。
凌君毅道:“帮主赐宴,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芍药笑道:“大姐已经设席恭候,不敢当也得当了。”
一面朝莱莉道:“还不前面引路?”
荣莉应了声“是”
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芍药、玉兰两人陪同凌君毅走出院子,一路朝“仙春馆”
而来。“仙春馆”
湘帘高卷,门前两名佩剑使女,看到副帮主、总管陪着凌君毅到来,一齐躬身为礼。一个报道:“启禀帮主,凌公子来了。”
她话声方出,只见百花帮主已从厅门内迎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套银红衫裙,绣金腰带,垂着两条鹅黄丝绦,轻举莲步,缓缓行来,真如凌波仙子,使人有雍容华贵之感,不愧是领袖群芳的牡丹花。
百花帮主跨出厅门,正好迎着凌君毅。她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脉脉含情,闪着突然光采,掩不住的喜悦之色,含笑娇脆说道:“贱妾已经恭候多时了,凌公子快请里面坐。”
凌君毅和她目光一对,心头不觉升起一丝难以形容的绮念,望着她微微出神。这也难怪,吃冷猪头肉的圣人尚且说过:“知好色,则慕少艾。”
何况百花帮主正在脉脉含情地凝睇着他。但他立时警觉过来,俊脸一红,慌忙抱拳道:“帮主隆情招宴,在下深感荣宠。”
百花帮主陪着他步入客厅,两人并肩而行,一面粲然笑道:“公子制成解药,对敝帮而言,这是十分重要之事。贱妾要他们准备一些水酒粗看,只不过聊表寸心,不足酬高谊于万一,凌公子也不用客气了。”
凌君毅道:“区区微劳,何足挂齿。帮主这般相待,在下总觉得受遇太隆,内心深感不安。”
二间敞轩,东首一间,两边钩起紫绒帘幕,中间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上,玉碟金盃,银樽牙着,摆好了四副杯盏。百花帮主抬手肃客,说道:“酒席已经摆好,凌公子请入席了。”
说罢,引着凌君毅在中间首位上落座。
凌君毅到了此时,已是无暇逊谢,只得和百花帮主分宾主坐下,芍药、玉兰跟着在下首落座。四人落座之后,但见一道雕花屏风后面,款步走出两行八个青衣使女,每人手上托着一个银盘,像流水般端上菜来。另有四个使女捧银壶,替四人面前斟满了酒。百花帮主举起酒杯,说道:“凌公子为敝帮制成解药,敝帮姐妹无不感激万分,贱妾这杯水酒,聊表感谢之忱,公子请干了吧。”
凌君毅只觉情不可却,端起酒杯,说道:“在下应该先敬帮主,只是在下量浅,而且下午还要晋见太上,酒喝多了,恐有失仪之处,因此只好以这一杯为限了。”
说罢,一饮而乾。
百花帮主听得不觉一怔,愕然道:“你要晋见太上?”
芍药接口笑道:“是了,小妹正要向大姐报告呢,早晨我来的时候,太上曾有吩咐,如果凌公子试验成功,就要我领他去。”
百花帮主颔首笑道:“太上对“毒汁”
十分重视,凌公子能在短短两日之内制成解药,无怪她老人家会召见了。”
接着回过脸来,朝凌君毅说道:“太上从不接见外人,就是敝帮姐妹,能蒙她老人家召见的,也为数不多。凌公子能蒙太上召见,实在难得得很。”
她把太上召见,说的如此郑重,好像是莫大殊荣。但她一双晶莹的眼睛,看着凌君毅,并无半点喜说之色,反而有些忧郁。
凌君毅自然不会领悟百花帮主的眼色,潇洒一笑道:“在下得蒙太上宠召,实是毕生荣幸之事。”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举筷道:“我们只顾说话,菜快凉了,请吃菜吧。”
芍药眼波流动,娇笑道:“凌公子和大姐乾了一杯,我们也该乾一杯呀,来,我敬你。”
说罢,翘着春笋般纤细的五指高高举起酒杯,一双水汪汪的秋波,只是膘着凌君毅,等着他一起乾杯。
凌君毅不敢和她眼睛对望,拘谨的道:“副帮主原谅,在下实在量浅”
芍药不依道:“不成,这一杯是我敬你的,公子非赏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