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神蔡良目光一注,问道:“总座没事吧?”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承蔡老关注,太上认为没有兄弟的事,兄弟就没有事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有入谋刺太上,又贸祸总座,可见咱们船上有奸细潜伏,此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知太上有何指示?”
凌君毅道:“冷老说的也是,太上虽极震怒,只是此事连一点影子也捕捉不到,要想把他找出来,又谈何容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冷朝宗道:“什么办法?”
凌君毅道:“等他自己先露出破绽来。”
三眼神蔡良道:“这人以后若不再有何举动,我们难道就抓不住他了?”
正说之间,舱帘启处,昨晚出去巡逻江面的人,已经回来缴令,护法公孙相、宋德生,护花使者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鱼贯走入。
公孙相朝上躬身一礼,说道:“察报总座,昨晚江面上平静无事,属下等覆命来了。”
凌君毅颔首道:“诸位辛苦了,请坐。”
他目光缓缓从六人脸上掠过,有意无意地多瞧了何祥生一眼。公孙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抱拳一礼,便各自回到自己位上落座,接着白天轮值的社干麟、罗耕云率同四名护花使者行礼退出。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杨家驹、沈建勳二人,伤势还没好么?”
冷朝宗道:“他们二人,已能下铺走动,属下觉得他们伤势尚未复原,因此要厨下把吃的东西送列他们房里去的。”
凌君毅颔首道:“如此甚好。”
早餐之后,凌君毅回转房中,公孙相跟着走了进来。凌君毅并未和他说,他好像很不放心门窗,第一件事就是先走到窗下,仔细察看着两扇窗口。这一细看,脸上不禁微微变色,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此人好大的胆子。”
公孙相忍不住在他身后叫道:“凌兄。”
凌君毅已经转过身来,含笑道:“公孙兄请坐。”
公孙相看到桌上新沏的一壶茗茶,随手倒了两蛊,放到蔡上,就坐了下来,说道:“兄弟听说咱们船上昨晚出了事。”
凌君毅道:“公孙兄已经知道了?”
公孙相道:“兄弟回到船上,就听说了。”
一手拿着菜蛊,抬目道:“有人在凌兄房中栽了赃,不知凌兄对此事如何处置?”
凌君毅淡淡一笑,还未说话,突然目光注视着公孙相手上道:“慢点,这茶恐怕喝不得。”
公孙相已把茶蛊举到嘴边,闻言不觉一怔,朝茶蛊看了一眼,动容道:“凌兄认为有人在茶里下了毒?”
凌君毅道:“此茶中是否下毒,还未能确定,但兄弟出去之后,房中已经有人来过。”
公孙相奇道:“凌兄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道:“此人穿窗而入,岂能瞒得过兄弟?大概就是因的栽赃不成,才另耍花样,这房中—目了然,都可以看得到,要对兄弟有所图谋,除了下毒,就别无再好的办法了。”
公孙相听得一呆,道:“看来凌兄果然心细如发,兄弟平日他自诩精明,普通江湖伎俩,决难瞒得过兄弟的眼睛。但像这么一蛊新沏的清茶,丝毫看不出异处,就非兄弟所能辨识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兄弟也只是猜测,茶中是否有毒,要试过方知。”
说着,随手从窗穴上撕了一角布条,朝茶蛊中浸去。蘸到茶水,既没听到“嗤”
的轻响,也没飞起什么青烟,但凌君毅取出布条之后,浸到茶水之处,已经色呈乌黑,就像烧了一样。
公孙相看得惊然变色,道:“好厉害的毒药,居然无色无味,一点也看不出来。”
凌君毅沉着脸,没有作声。
公孙相又道:“如此看来,那栽赃和下毒,必是一个人干的了。”
凌君毅心中暗道:“栽赃的是海棠,早已逮住了。”
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摇头道:“恐怕不是一个人。”
公孙相吃惊道:“凌兄是说咱们船上潜伏的奸细,还不止—个?”
“当然不止一个。”
凌君毅摇头笑了笑,又道:“一个人能做得出什么事来?目前我虽然还没有把握,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公孙相自告奋勇地道:“凌兄如有用得着兄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君毅道:“兄弟确有烦劳公孙兄之处,到时我会知会你的。”
第二层是二十名花女睡觉的地方,花女们个个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每一张上下铺,都整理得乾乾净净,只要你不是女人,跨进这间通舱,就会闻到沁人的脂粉香,保管你轻飘飘,晕淘淘!小房舱,是负责管理花女的虞美人住的,一个人独占一间。另外还有一个前舱。从前的木造船只,船头都往上翘的,前舱,自然和后舱一样,成斜坡状,地方十分狭窄,钱月娥就被囚禁在前舱里。
花女们只知道昨晚逮住了一个行刺太上的奸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海棠。百花帮有一个极严的规矩,就是没有告诉你的事情,谁也不准私相探询,尤其昨晚虞美人已经警告过她们,昨晚的事,不准泄露一个字,自然更没有一个人敢说。钱月娥虽然被凌君毅封闭了几处经穴,武功已失,但还得有人看守。这看守的人,是由虞美人派来的,由四名花女轮流值班。这四名花女,自然都经过虞美人的授意,在看守钱月娥的这一段时间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跟钱月娥闲聊。因为钱月娥忍受了凌君毅“逆血倒行”
的手法,连一句口供也没问出来,如能由花女们和她在闲聊中吐露出一两句口风、也是好的。
但钱月娥就有这么绝,任你看守她的花女舌翻莲花,她只是闭着眼睛。不闻不问,一语不答。这也难怪,人家既然派她假冒海棠前来卧底,自然经过训练,凭你几个黄毛丫头,哪能想套得出她半句口风?一天又一天很快地过去,由早至晚,两名花女都向虞美人交了白卷。不但问不出她一句话,甚至连送进去的早餐、午餐,她都没瞧一眼,原料不动地端了出来。她吞服毒药,没有成功,自然想以绝食,活活把自己饿死。如今已是晚餐时光了。舱门外起了“剥落”
之声,又是一名花女端着一个食盒,前来接班。
“绣毯姐姐,你可以吃饭去了。”
来的是桅子。舱门开处,绣毯提起中午她送来的食盒,披披嘴,气愤地道:“你还替她送什么饭?真倒霉,这半天工夫,陪着一个只差一口气的半死人。”
像一阵风般,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桅子只是望着她微微一笑,随手拉上舱门,把风灯桂到木板之上,一手轻轻放下食盒。然后一转身,急急走到钱月娥身边,蹲下身,放低声音,问道:“姐姐,你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