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南汐的时候,她只剩一口气,浑身的血污,手臂上的伤深可见骨。
但那堵石墙,其上全是十指抓出的血痕。
她的指头,没有一片完好的指甲。
李宁祁眼色一暗,终是挥手让其后的人将这面石墙凿开。
无论如何,这后头,有她想救的人。
湿了帕子,将她脸上的血迹轻轻地擦拭干净,李宁祁掏出了怀中玉瓶里的药丹,给她含下。
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失而复得,意识到南汐陷入险境那一刻他如身坠地狱,暴虐吞噬了理智,又在看见她的这一刻,化作三月暖阳,将他的冷透了的灵魂照亮,他颤颤巍巍,从未如此小心轻柔地去抱起她,他终于是承认了自己对这个“任务”
不寻常的情感。
聂寒在一旁看得万分心焦,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血髓草,是留着给主子续命用的。
一股暖流顺着咽喉而下,南汐昏昏沉沉的眸子微微睁开,一片白光之间,是谢七模模糊糊的脸,眼角的红色泪痣是唯一的色彩。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她唇瓣微启,含糊不清:“对不起。”
人,又晕在了李宁祁的怀中,如梦似幻。
“那石墙里头的人,无论是死是活,带出来。”
“是。”
找了城中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医师被大半夜的从熟睡中揪了过来。
瞧见其榻上的伤者是名女子,搭脉,对着边上的李宁祁道:“此人骨骼较常人强健些,又及时吃下保命护气的丹药,要不这般伤势,恐很难活下来。”
将一袋子银子递给医师:“这几日,你便在旁边的客房住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可有数?”
那医师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人出手大方,这病人的身份自当尊贵,自己虽然居于是小小汴州城,到底也活了一把年纪,这点眼力哪能没有,赶紧接过应下,发誓绝不外泄半句。
血水一盆盆地接出房间,李宁祁亲自替她包扎十指,看她额头冒出的细汗与微微皱起的眉头。
暗卫之中有一女子,唤来为南汐褪下了满是血迹的衣服,换上了一身白衣。
医师包扎好剩余的伤口后,写下了药方,便二话不说,进了隔壁的客房。
屋内,独留了李宁祁。
床榻上的人,没有了身穿盔甲的那一身英气,没有了叱咤风云的魄力,她软软的,小小的,抱在怀中一路回来的时候,那么的轻。
“弥。。。繁铸。。。”
他眼角抽动,眉宇间紧锁着一股不可描述的杀气。
屋外,聂寒回来了。
院中停了一灵柩。
“只能带出来这半具遗体了。他腿上。。。”
不忍再说。
李宁祁掀开其上盖的白布:“北岚王爷弥繁铸?”
“正是。”
他盯着棺中之人手腕上那紧紧绑着的红带,拧起的眉头松了松:“唤一个人来,替他整理一下仪容,南汐醒来,应该想见他。”
聂寒瞧他,半晌之后应了个“是”
。
主子从未如此认真地审视过一具尸体。
南汐又昏迷了两天两夜,在这期间,她喃喃自语的全是关于弥繁铸的事。
听她无数次喊他的名字,无数次的与他说要带他骑马。
正在仔细拧干毛巾的李宁祁,颈侧的青筋跳动,差点命人去将那棺木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