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今天,说不定也就遇不到这个妖怪了。
习惯了颠沛流离的他眼里满是孤独感,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不逃走,就这样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妖怪吃掉自己会怎样呢?也许可以填饱妖怪的肚子。
但是生死关头,夏目贵志还是做不到放弃生命,他还想活着啊!
猛地朝前一滚,躲过了身后的怪物的扑咬,荒山野岭里哪有寺庙可以给他躲藏呢?夏目贵志有些焦急。
可是远处的丛林里,却又传来了悠悠闲闲的哼唱声,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声音。
夏目贵志却在心里打起了鼓,毕竟,他跑得太远了,这里已经深入了山林里,前面的会是普通人吗?
如果是,那他说不定会把无妄之灾带给她;如果不是,这算得上是前有狼后有虎了吧?
说不定前头是个女妖怪,她在引诱着来人,如果循着歌声而去,就会被撕开真面目的她瞬间吞掉。
抱着这个想法,他自然是想从两侧绕开去,可是那个妖怪此刻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逐渐停下了追逐的步伐,看起来似乎被歌声所吸引。
“是生命力,强大的力量……想要……”
对于堕落以后,神智浑浑噩噩的妖怪来说,只有追求力量的执念是最绝对的,当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显现,它不会思考自己能不能打过,反而本能地前去掠夺。
夏目贵志看着它掉头而去,心里更加惊慌,甚至带些自责,妖怪往那里走了,不就说明那是普通人吗?万一——万一被伤害怎么办?
这下子来了一波倒反天罡,夏目贵志开始追逐那个妖怪了。
说害怕是有的,但是担忧他人的善心胜过了一切,如果他因为那只妖怪放过他去追逐别人,就这样一走了之,他肯定不会有逃过一劫的激动,而是对那个陌生人的愧疚。
“喂——听得见吗?快跑,有危险——有危险,快跑啊!”
夏目贵志一边追,一边大叫着,当然他还是很谨慎地和那只妖怪保持了一些距离,如果觉得他碍眼而想要杀掉他,他一定能跑得掉。
常年溜妖怪,他的体力和观察力可都不是盖的呢。
此时,千手飞鹤对着眼前闭合的一株蓝白相间的花朵哼着歌,内心还在自我怀疑,明明说要动人的旋律,但是人世间的歌声听遍了,花骨朵却始终不为所动。
夏目贵志老远就吵吵嚷嚷的声音反而打断了千手飞鹤的蓄力,她转过头看去,一个长得乌漆麻黑又丑得辣眼睛的妖怪蠕动着往这里跑来。
“咦——好丑,还很臭,把我的小花花吓到了怎么办?”
她都无需结印,大自然的生命力涌动起来,坚硬的枝桠破土而出,将远处那个妖怪一下子穿透。
随着黑色液体流出,那个不断念叨着力量的妖怪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喊着‘疼’。
再然后,就是它的消散了。
“真是的,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全都糟蹋了,什么鬼东西?”
这是急匆匆跑来的夏目贵志听见的第一句话,他此刻喘着粗气,明显是已经岔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那个黑发绿衣的大姐姐。
她的脸上有着三道墨绿色的细纹,此刻还散发着幽幽的荧光,地上不知是树枝还是藤蔓的枝条慢慢地缩回了土地,再看这幽暗的森林里,落日余晖穿过树叶缝隙照在她的身上。
对于小小的夏目贵志来说,他觉得,那不像是丑陋凶恶的妖怪,而是……而是来自森林里的神明。
是山神吗?
他脚步往后退了退,神色看起来有些惶恐。
千手飞鹤也看见了他,她开启仙法状态已经很久了,一直在试图参悟曾经在提瓦特获得的花神的残余权柄。
可惜,还是欠缺了点,旅行路上,她也与友人经历时空震荡,被迫失散,暂时停留在了这里。
看了看眼前明显不是那么普通的孩子,根据她的观察,这个世界的人们大多数可都看不见妖怪,眼前的孩子,倒是特别。
“你叫什么名字?”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婉些,朝着夏目贵志招招手,让他过来。
无时无刻与天地之间自然能量的接触,让她对一切生命的善恶之变都无比敏感,而眼前的孩子,除了惊慌之外,更多的却是纯粹的善意,看起来金光灿灿的,是个小太阳呢。
不过,也许是失落的小太阳。
夏目贵志不可避免地被飞鹤吸引,试探着朝前走了两步,好像,没有感到危险,和其它那些妖怪不一样。
“你问我的名字,是要神隐我吗?”
把自己的名字随随便便交给一个陌生的妖怪或是神明,可是会有神隐的危险的,这是一个寺庙里的老和尚告诉他的话,此刻看着飞鹤问他名字,不知怎么地,他却只想将他的真名脱口而出。
所以不等千手飞鹤回答他,他就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真名来,“我是夏目贵志,妖怪姐姐,你好。”
“噗嗤——哈哈哈哈哈……”
千手飞鹤大笑起来,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叫她妖怪姐姐,好稀奇。
小朋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着大笑的千手飞鹤,他有些拘谨地交握着手,低下头,脸上带着羞赧。
一直等到千手飞鹤笑够了,她才难得良心发现,朝着夏目贵志伸出手,“放心吧,小夏目,我不会神隐你,不过……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吗?”
“如果我能帮上的话。”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会唱歌吗?”
“唱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