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团往额娘这儿看呀——”
申时三刻,午后的太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窗,洒进毓庆宫后殿的屋子里,满室温馨。
早已经换上一身雪青色舒适常服的太子妃趴在摇篮小床的木栏杆上,右手捏着一个牛皮拨浪鼓,笑脸盈盈的,逗弄着躺在里面的小奶娃玩儿。
弘晞觉得奇怪极了,明明他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但他额娘手中的拨浪鼓却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每一回拨浪鼓转到他面前时,他都控制不住“啊啊咿呀”
的伸出小胖手想要将其抓在手里。
母子俩玩的正欢时,钱嬷嬷步子急促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心情愉快的太子妃后,忙上前焦急道:
“娘娘,不好了,出事儿了。”
“怎么了?”
脸上笑容还未散去的瓜尔佳氏闻言好奇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乳母。
躺在小床中正咧嘴笑的弘晞也下意识支棱起了小耳朵,认真听着。
“唉,主子,奴婢听说大福晋下午时突然在府中生产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好,刚才大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栓子火急火燎的跑来宫里请太医呢。”
“大嫂好像还没有到生产的月份吧?”
瓜尔佳氏听到这话,立刻将手中的拨浪鼓放到了摇篮小床里,回想起前几日,伊尔根觉罗氏派人来毓庆宫中讨要的小衣服,蹙着眉头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钱嬷嬷点头回道:“是啊,若老奴没记错的话,大福晋这胎好像也才八个多月大,她与您、三福晋都是紧挨着被太医诊断出身孕的。”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早产了啊?”
瓜尔佳氏用白皙的右手摩挲着木栏杆,喃喃低语。
钱嬷嬷吞了吞口水,瞥了一眼摇篮小床,而后凑近瓜尔佳氏的身子压低声音道:
“主子,老奴碰巧听了一耳朵,似乎大福晋这次早产是因为下午时在府里与大阿哥起了争执,大动肝火,所以才见红的。”
听到自己乳母的话,瓜尔佳氏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入了谷底,大阿哥夫妻俩的恩爱关系在宗室中是出了名的。
如今两个人吵架吵得女方都早产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儿子那件小衣服了!毕竟大阿哥一直与她们家太子爷不对付,看见“毓庆宫”
三个字就不爽的想跳脚。
“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瓜尔佳氏懊恼的伸手扶了扶额头,咬着红唇仔细思索了几息,就忙拉着乳母的胳膊急切道:
“嬷嬷,我记得当时太后娘娘送给我的那颗老参,我不是生产时没有用上吗?你现在即刻拿着老参,带着牌子出宫将其送到大阿哥府上,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主子,这药材最容易被人动手脚了,咱这个时候送药材过去合适吗?”
“再者那可是太后娘娘给您的赏赐呀,您一声不吭就转送到大福晋那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完自己主子不太适宜的吩咐,钱嬷嬷瞬间就迟疑了。
“唉,现在事情紧急,管不了这么多了”
,瓜尔佳氏双手交握,焦灼的来回踩着地毯走动着,“大嫂产房外肯定有府医在那里等候着,你把药材给他们检查一下,用不用随他们,等以后我亲自去给太后娘娘说这事,如果皇玛嬷知道我把老参转送到早产的大嫂那里了,肯定也是赞同我做法的。”
“快去吧,别真出人命了,生产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自己乳母仍旧迟疑的站在原地踌躇,瓜尔佳氏忍不住又摆摆手催促了一句。
“是,主子,老奴这就去。”
看着神情着急的太子妃,钱嬷嬷叹了口气,冲着瓜尔佳氏俯了俯身就快步告退了。
躺在小床中的弘晞听完主仆二人的对话,也不由紧张的攥了攥小拳头,他记得历史上大阿哥与他的原配嫡妻是先诞下了四朵金花,后来才生下一个嫡子的。
女子生产本就伤身体,更别提在如今这个医疗技术不算发达的清朝初期了,连续生产败坏了大福晋的身子,嫡子没多大,大福晋就撑不住,年纪轻轻的去世了。
弘晞边想边无意识的又将右手食指塞进了嘴巴里吮吸着,他虽然不知道眼下准确的日子,但他知道历史上他阿玛与额娘大婚的时间是在康熙三十四年,如今他都出生了,想来不出意外这次大伯母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金贵嫡子了。
“璃安,孤看到刚才钱嬷嬷匆匆忙忙往毓庆宫门的方向走了,她这是要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