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中更多的意思是在提醒大家,人家来是为了公事,没有私人恩怨,大家别搞事。
最后李守中还非常含蓄的提了一句:“老夫年迈,不能视事,将去也。”
嗯,我要退休了,大家给点面子,让我的职场生涯顺利结束。
再怎么混蛋的二代,在这个时代那也是尊师重道的。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虽然不是每个老师都值得尊重,但是整个社会都不尊重老师,甚至有人在刻意污名化老师这个职业的时候,这个国家最基础的道德根基便松动了。
即便是在上辈子,贾琏也很反感那些只要求老师有师德,把孩子的一切都丢给学校的家长。殊不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一千多年前的老祖宗们就把道理讲明白了,一千多年后的很多人道理是肯定懂的,没用。
能进这个班的学生,有一个三品官的爹是基本条件。此刻二代监生们集体鞠躬,整齐高声回应:“学生谨遵师命!”
李守中很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学生还不错,虽然也有混蛋的时候。
许推官是个中年胖子,白白胖胖的胖子。这个人怎么说呢?不像是个能判案的人,谁家搞刑侦的见人就笑啊?贾琏看见许推官的时候,觉得这厮的长处应该是搞公关才对。
许推官的排场不大,带来的人也不多,也就是四个衙役,四个书吏,还有一个刑名师爷。
(ps:师爷是干啥的,大家自行百度。)
师爷是七品官员的必备私人助手,简单的讲,明清两朝绝大多数地方务实官员,离开师爷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八股取士时代的必然结果。
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读之后,考取了功名,换你还愿意继续苦下去么?
更何况,这些官员不接地气的书呆子不在少数。
当然了,你非要拿海瑞来当例子,那就是抬扛了。
李守中代表国子监出面迎了一下许推官,一番官面寒暄之后,两人找地方坐下喝茶等待。
一个师爷,两个书吏留下来,好言好语的询问各位监生,最近陈从孝有没有与人结缘。
应该说这个侦查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具体到实施的时候,具体到实施的对象时,一切都走样了。就这个班的二代大爷们,哪个能有耐心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呢?
话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为的师爷没有特别的疲倦,反倒觉得长见识了。
比如问到某二代监生的时候,这货作为本班消息灵通达人,从半年前陈从孝看上某位同学的贴身小厮说起,说到最后可能出现的三人行,绘声绘色的,差点给贾琏听吐了。
师爷倒是津津有味的听着这一类雅士和趣闻。
“那位陈某的同窗,去年腊月里失足落水没了,案子应该是顺天府查的,您不知道?”
一个回旋镖精准的命中顺天府,这位师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的表示:“许大人是二月里上任的,在下自然无从得知半年前的事情。嗯,这也是个方向,回去查查卷宗。”
贾琏听到这里时,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位同学是个人才啊,回头要好好结交一番。哦,这位同学姓夏,他叔叔是宫里的那位,那算了,这身份谁结交他都可以,贾琏不行。
真是太遗憾了!勾结内臣的罪名太大了,贾琏的小身板承担不起。
总算是轮到贾琏了,不过师爷却没有直接问,反倒对贾琏拱手道:“小公爷,许大人有交代,劳尊驾往办事房一趟,大人亲自问您,以免下人有不敬之处。”
什么叫区别对待,这就是区别对待了。
之前被问过话的贾珠,此刻拳头都捏紧了。
凭什么,我也是荣国公嫡出的二房长孙。
这种现象没道理可讲的,贾珠和贾琏的区别在于,只要有贾琏在,荣国公留下的爵位,只能是贾琏来继承。任何人想改变这个规则,都会遭到勋贵集体的群起而攻之。
这个纲常宗法的具体表现之一,还是强力的表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规则。
步入办事房,这边许推官茶水都寡淡了,总算是等来了贾琏。
不能不说,没有第一时间请贾琏过来,而是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请过来,非常的讲究。
“小公爷,当着李祭酒的面,本官问您几句话,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