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十九是观音菩萨的圣诞。
每一年的这一天,云州府城外的净安寺都是香火鼎盛,香客如云,即便是僧人隔一个时辰便清理一番,可大雄宝殿外二人高的青铜香炉内,还是眨眼间便香灰堆积如山。
净安寺离云州城约有个三十里,依山而建坐东南朝西北,占地几十亩,布局为三进的院落。
由山门入内为前院,建天王殿,天王殿左右建钟楼和鼓楼。过天王殿,则是供着“三世佛”
的大雄宝殿。再由大雄宝殿继续往前,便来到了圆通宝殿。圆通殿又名观音殿,殿中供有千手观音金像。寺的最后一进为药师殿,殿里供奉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此刻,不论是天王殿还是大雄宝殿又或是观音殿,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檀香的气味。
在一片喧嚣嘈杂间,寺院的一角转出一群衣饰光鲜的护卫、婆子、丫鬟,这些人簇拥着两位妇人在知客僧的引领下走了出来。
两名妇人看起来都年约三十出头的样子,其中一位乌黑的头发梳了个时兴的牡丹髻,戴了金镶玉的珠钗,穿着杏色妆花素面褙子,皮肤白净细腻,一双眼睛眼尾略略上挑,妩媚中便有着一抹淡淡的威严之势。
另一位看起来也是三十出头,五官清丽绝伦,既便已是中年,却也仍旧难掩风华无双,穿了件七成新湖蓝色素面杭绸褙子,目光流转间却是清冷
如霜,似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但当目光对上挽着她胳膊的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时,妇人清冷的眸子便会变得柔和温婉。
这一行人一出现,原本拥挤不堪的香客顿时便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待她们走过,人群便低声的议论开来。
“是云州府容家的人。”
“当先的是容夫人没错,可走在她身后的那位绝色妇人又是谁?”
“噢,听说是容府旁系的小姐,成亲才一年男人就死了,容家怕她被夫家欺凌,便接了回来,不想接回来没几日却诊出了身孕,这位姑奶奶便守着孩子没再嫁人!”
“哎,那可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吗!你也看到了,就这位姑奶奶这长相,怕是进宫当个妃子也不为过!”
“……”
议论声还在继续,但容家人却是目不斜视的离了大雄宝殿,一路向山门走去。
待到了山脚下,自有婆子们去张罗马车过来载人。
容府当家夫人,袁氏,与知客僧客气的道过谢,便领着带来的丫鬟婆子各自上了马车。
容府一共来了三辆马车。
袁氏和她的管事嬷嬷一辆,容芳华和容锦一辆,余下的丫鬟婆子坐了一辆。
领头的车夫甩了马鞭,马车笃笃沿着山路向前行去。
容锦坐在马车里,偎在容芳华的怀里,轻声说道:“娘,您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您就闭上眼睡一会儿,等快到家了,我喊您。”
容芳华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暖,抬手
将容锦落下的一缕发捋到耳后,笑了道:“娘不累,锦儿是不是累了?”
容锦没有回答容芳华的话,反到是嘟了嘴,不高兴的说道:“大伯母也真是的,明知道娘您身子才刚好,找谁不好,偏找了您陪着来!娘,原就该听我的,不想来,当日就回了她,看吧,这一趟下来,您几天的药又要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