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岔路口分別,有些撐到的胡桃揮了揮手:「等到什麼時候有需要記得來找我啊,走啦。」
亞爾斯站在光線的死角,依稀能看出是頭的地方輕輕動了動:「下次見。」
胡桃轉過身,兩條長長的馬尾在身後輕快的甩著:「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採藥……」
亞爾斯抬頭看了看天色,一頓飯吵鬧著吃完已經是月上中天,這個時間不卜廬已經關門了。
他對璃月的客旅分布一無所知,想了想,決定去醫廬房頂睡一晚。
反正也是一起床就能直接上工,沒差別。
說好了只去半天,沒想到拖到了現在。亞爾斯不緊不慢的走著,這一天的經歷在腦中碎片式閃過,胡桃、香菱和卯師傅的模樣尤為清晰,他淺淺勾起嘴角,最後想到了今天出門時,白朮溫和的淺笑。
亞爾斯突然覺得神之鑰雖然不給上保險,但選址還是做得挺不錯的,不愧於它的各種傳說和令人不明覺厲的名頭……嗯,他勉強認可它了。
腳步倏地停了下來。
亞爾斯一瞬間忘了剛才在心裡都逼逼叨了什麼,怔愣地看著石階上方,不卜廬的牌匾被門口的燈籠映照出暖色,大門敞開著,隱約能看見一道人影在藥堂里穿過。
心口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不疼,就是令人有些酸澀,一道微涼的夜風拂過面頰,亞爾斯如夢初醒,風推著他加快度,斗篷飛揚。
輕輕咳嗽兩聲,白朮手裡捧著東西,正苦惱的左顧右盼,身後傳來一道刻意發出的腳步聲,他回過頭,旋即被已經開始熟悉的氣味裹挾住。
一回生二回熟,亞爾斯再次將他包在斗篷里,生澀道:「我回來了。」
被灌進醫廬的夜風吹得冰涼的皮膚逐漸回暖,白朮迅回神,摸了摸亞爾斯的頭頂。
發質有些偏硬,耳朵上的灰毛卻軟塌塌的,輕掃在手背的手感和想像中的一樣好。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柔聲道:「嗯,歡迎回來。」
第13章死亡提問:一日三餐吃什麼?
手掌落在頭頂時連帶著摸到敏感的耳根,亞爾斯一瞬卡了殼,不知所起的蕩漾心緒一掃而空,長達幾分鐘,他頭腦一片空白。
白朮看著繃直的耳朵,估算那條同樣看上去很好摸的尾巴大概也不遑多讓,收回手輕咳一聲,哪成想開了個口子就有點止不住了。
更深露重,現下又即將入秋,他開著大門到半夜,衣著上又露著腰腹,多多少少受了寒。
亞爾斯回神為他拍了拍背,見他依舊咳嗽不止,連忙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他病弱的大夫老闆喝了幾口冷茶緩了緩,放下了茶杯:「咳……謝謝。」
亞爾斯想穿越回半個小時前,揪著津津有味聽胡桃侃的自己衣領扔回不卜廬去。
他把門關好,白朮壓著嗓子捂著嘴又咳了兩聲。
……還得補兩腳。
亞爾斯自覺做錯了事,小心的往白朮的方向挪了兩步,耳朵耷拉著,一副任人打罵的模樣:「抱歉,我回來晚了。」
他頓了頓,又道:「你不用等我的。」雖然看見門戶大開的不卜廬時他的確很開心,開心的一剎那想要跳起來,本能幾乎快壓抑不住……但白朮要是因此生了病,亞爾斯也會為此自責。
半獸人眼底情緒清澈又認真:「因為給我留門而生病,不划算。」
白朮微微坐直身子,和他對視片刻後莞爾一笑:「吹一點風,不會生病的。不留門你大概也不會敲門提醒我,又不知道旅店的位置……你想在大街上睡一晚不成?」
亞爾斯的頭欲點又止——他打算在房頂睡一晚來著的。
白朮順著他一瞬間飄忽的眼睛方向向上看,失笑:「打算睡房頂?」
亞爾斯:「……」他無往不利的直覺告訴他,這時候閉嘴比較好。
沒事,閉嘴這事他擅長。
白朮淡淡道:「你是醫廬的護衛,被人看見睡了一晚房頂,也免不了被閒人說三道四……行了,你這一趟出去大概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站起身,正要將斗篷脫下時想起來自己手裡的東西,一手攤開在亞爾斯面前,手心散著一小把松子。
白朮說起這個都頭疼:「團雀今天找不見你,都不肯吃東西了,之前還自己打開了籠子……現在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大門一直開著,他也不確定這鳥是不是飛跑了,只好拿著把松子先在醫廬里找一圈,一圈下來沒找到鳥,卻等到了狼。
亞爾斯捏起一粒松子四下環顧一圈,這笨鳥在醫廬關門時日常上躥下跳,到處都是它的氣味,更不用說每日接診抓藥的,哪怕通風很好,氣味也難免斑駁。
哪怕它沒跑,醫廬里能藏的地方太多了,一時也不好找。
「啾……」亞爾斯耳朵一動,豁然抬頭。
自學成才開籠子的團雀不知何時蹲在頭頂的橫樑上,幽怨的看著他。
團雀:「啾啾……」你回來了……
亞爾斯抬起手:「松子,下來。」
白朮:「……松子?」
「它的名字。」
隱身許久的長生詫異道:「我以為它名字就叫團雀。」還吐槽過亞爾斯是個取名廢來著……雖然這個名字也好不到哪裡去。亞爾斯的取名邏輯一眼明了:喜歡吃松子,那你就叫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