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不清楚內情,只道:「他們並非你所想那般會吞食鬼魂……咳,既然附近是胡堂主設壇之地,那我大概知道範圍了。」
「你們願意幫我嗎?太好了!」女鬼一激動,兩行清淚又從水龍頭裡淌了出來。
亞爾斯已經見怪不怪,他緊跟著白朮,女鬼多少是帶點以貌取人的,有些忌憚他,三番兩次想飄到白朮身邊時被他不冷不淡看上一眼,就捂著胸口嚶嚶嚶的自覺保持了一定距離,但眼神不住往白朮身上飄。
還重點掃了掃對方的腰。
亞爾斯又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回頭掃過白朮光滑的腰部,外套在走動時來回飄蕩,肉色在後面看著若隱若現,他右手合了合,溫暖的具有韌勁的手感好似還殘留著。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這裡有些冷,之前送你的斗篷呢?」
白朮「嗯」了一聲,「沒想到會在無妄坡耽誤這些時間,就放在藥廬了。」
亞爾斯就取出他最後一件斗篷,本想直接為他裹上,伸過去的手頓了頓,鬼使神差的上前兩步與他並肩而行,將斗篷遞了過去。
「小心著涼。」
其實也沒那麼冷,把外套穿好也能保些暖,但白朮如同忘了自己肩上還披著一件,順手接過來道:「多謝。」
前面的兩人頓時變成一樣嚴實的黑色,除了鞋子哪哪都看不見,女鬼瞪大了眼,又是一聲哽咽。
以哭聲作為無妄坡的背景音樂還是有些重口,白朮沒一會兒就開口問道:「按你所說,你所葬……你的家應當離輪迴之地不遠,可是有未竟之願,才不肯轉世投胎?」
女鬼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問自己,直到白朮回過頭同她又問了一次才收聲答道:「哦……我在等人。」
她說:「生前的事我記不清了,但是我記得在等一個人。」
亞爾斯豎起耳朵,又被兜帽壓了回去。
長生繞到斗篷外面,吃瓜熱情永不消退。
人鬼情未了的愛情故事不鮮,但至今仍然熱門就能看出不管哪裡的人都好這一口。
女鬼聲音忽然陰森下來:「我要等到那個渣男,狠狠揍上一頓再去輪迴,不然我下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白朮、亞爾斯和長生:「……」
說起渣男,女鬼反而不哭了,她氣得快要活過來:「我就記得我是偶然撞見他腳踏兩條船的現場,想要上去理論時一時激動,摔倒撞到頭當場死亡的,弄得我死後記性也不好,記不清他的名字了,不過沒關係,我就在無妄坡守著,我早晚能逮到他!」
好慘一姑娘。
「這世上只有我綠他的份,他居然敢綠我!」
同情早了。
這下連白朮都不知道說什麼打圓場的話,好處是令人頭疼的哭聲終於停了,女鬼姑娘喋喋不休著和她半斤八兩的渣男,因為記性不好只能回憶著幾個模糊的場景來回痛罵。
亞爾斯從字裡行間提煉出一些細枝末節,暗自感嘆真是海王對海後的終極對決。
女鬼循環第四遍時,他們終於找到了距離祭壇不遠的她的「家」。
那是一處小墳包,前面立著石碑,刻字半,大概也就是這兩年立的,周圍一圈生長著蘑菇和一叢叢紫色的花朵,香味撲鼻。
名為夏溪的女鬼喜極而泣:「我終於回來了!謝謝兩位!」
「道謝就不必了。」白朮勾起嘴角,指著那些花詢問原住民,「我想摘幾朵走,可以嗎?」
亞爾斯:「……」不會吧?
女鬼小雞啄米的點頭:「您都拿走就行,我沒有實體,也用不到……這些蘑菇也拿嗎?」
白朮笑道:「只要這些霧虛花便好。」
亞爾斯開始思考他曾經嗤之以鼻的那些大道理能被總結出來,亘古流傳,可能真是有一定的依據的。
比如做好事就會得到回報。
除了被扛在肩上遭了一會兒罪,這叢霧虛花品相上乘,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白朮心情頗好。回程時不用半路去尋找琉璃百合,他們可以去旁邊的石門附近租一輛馬車,路程又能縮短不少。
同女鬼道別後,二人出了林子又尋到守在原地的冒險家,幾分鐘後,亞爾斯覺得劇情拐到了他意想不到的方向——
冒險家:「你們要去珉林那邊?這不巧了!我認得一支商隊正在石門休息,他們正要去翹英莊做筆生意,然後趕回璃月港參加請仙典儀——這正好順路啊!」
白朮從善如流:「若是能搭上一路順風車,自當感激不盡。」
「不不不,還要感謝二位幫我完成了委託呢,咱們冒險家的規矩就是幫了忙自當準備報酬,白先生千萬別客氣!」
石門和無妄坡就緊挨著,下山一轉就到了,那支商隊的領頭四十多歲,幹練又豪爽,聽了來龍去脈後一巴掌把冒險家拍得矮了半個頭,大笑道:「兩位幫了這小子一個大忙,順路載一程沒什麼的,二位好好休息一晚,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商隊領頭聽說白朮是大夫,試探著問能不能為他們把把脈,璃月醫術在外國某些地方傳的神乎其神,他們走南闖北難免積累暗傷。白朮欣然應了,一摸還真摸出些問題。
他手一搭上寸口脈,眉眼立馬斂了下去,專注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得有些對他年輕模樣不屑一顧的夥計都心驚膽戰,片刻後切完脈,走了一套望聞問切——年輕的醫者將領頭人的症狀一一道出,夥計們一下就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