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娜,我勤劳的表亲!”
这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伴随着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先知的思绪。
随着“嘭”
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被骤然推开。
一名衣着华贵的高个青年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白色的长在他身后披散。
见到先知,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听说你最近日夜操劳,工作很是幸苦啊?邻国上周送了几匹闪鳞黑马过来,这么好的天气,又逢庆国,走!我们骑到湖边去钓钓鱼。”
“不去。”
先知不假思索地回答,站起身来,从储物柜里翻出一根附了魔的试管,拿在手里。
面对直截了当地拒绝和无视,青年并不恼火,反倒似乎习以为常。他走进实验室,旁若无人地靠窗坐下,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巴别尔,认出了他的脸。
安德娜抽出了腰间佩戴的一把银白色短剑,短剑的剑柄上有个圆环,上面整齐排列了一圈小玻璃珠,她用手指一压,薄脆的玻璃轻易便被压碎,碎片刚扎进她的指腹,其中蕴含的疗愈秘法便立刻将伤口修复,血液则流进剑身。
紧接着,安德娜拉住巴别尔的手,使他手掌向上,平摆在手术床边沿,突然手起刀落,随着一声闷响,短剑被垂直扎进了桡骨与手掌骨板之间,切断了动脉,大量血液汩汩涌出,在掉落地板前被附了防腐蚀秘法的试管接住,刚好盛满了试管的三分之二,她立刻塞上密封塞。
“当啷”
,短剑黑的残骸坠地。
这个过程中,迪斯特什坐在一旁,单手托着下巴,瞳孔竖立的绿色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对面前诡异的实验过程兴致缺缺。
“你宁可在这个不死之人身上下功夫,也不愿意陪表哥出去转转吗?你的下属这会儿可都在柔默酒馆聚会,劳逸结合是很重要的。”
“这个人身上的谜团比和那些大臣应酬的价值高多了。”
“没有大臣,没有应酬,只有艾弗利亚带一小队骑士护送我们去。”
“……”
她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有区别吗?”
“他的忠诚天地可鉴,把护卫任务交付给他,我很放心。你也该学着多相信别人,广施恩惠,不过分苛责,这样才能让人有信念出十二分的力。”
“你总是把这些人想得太好了,迪斯特什王,可以说,没谁的品格能高尚到配得上你的担保。”
安德娜把血液样本举起来,透过阳光观察其中的沉淀,但即便隔绝了空气,那些血液也在转瞬之间就挥殆尽,气体钻过严丝合缝的附防腐秘法软木塞,扩散进了空气里。
“不能否认,历来推动时代变革的往往都是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如果不对人民抱有真挚的热爱和信赖,又谈何治理?”
“不,我对那些政治话题没兴趣,单纯是字面意思,你的担保分量很足,足到可以压死一个普通人,因为他们根本达不到你对人的看待标准。”
她停顿了一下,“上任骑士团长伊莱恩·安茹的那句话该怎么说?‘恩赐于神,诅咒于我’。”
听到“上任骑士团长”
这个信息,迪斯特什王脸上的笑容陡然垮了下来,又立刻被他推回了原位。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斟酌一番。”
他靠在窗台上,仰起头,指了指黑的白漆天花板,“这座主楼年头久了,也该做做翻新工作了,明天我遣人送些防腐漆料来,碰巧王廷在贸易会上刚和边壤古国的漆料场签了订单,有种新油漆……”
“好意心领了,我上午刚派人去后勤部取过。”
安德娜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又立刻把头埋回了工作当中,似乎并不领情,见状,迪斯特什也只得点点头:“好,无论如何,感谢你在实验研究的百忙之中还不忘分神为我着想,安德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