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不足挂齿。”
手甲尖又指向对面的巴别尔,“话又说回来,你想要帮的这个忙,具体怎么做,大慈善家?”
外乡人为这个称谓剜了他一眼。
“很简单,解决占据矿洞和油田的雇佣兵,并将财产交还给维也纳斯人,截断有罪学派与外界交换物资的渠道。没了矿石和石油,短期内他们也就没钱再雇人行凶了。”
“把他们都赶走,不敢再来,没错吧?”
狄奥尼睁着那双精神又纯净的蓝色眼睛问。
“是,童子军,‘把坏蛋都赶跑’!赶到另一个世界去。”
骑士嘲讽。
话音刚落,男孩点到一半的头停住了。
“当然,斩断利益链条只是解燃眉之急。”
巴别尔斜靠在沙椅上,一只手支在脸上,挡住了嘴唇,又移开,“归根结底,只有证明了如今维也纳斯的畸形局势,对布拉泽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才能说服王廷,对这一举措进行变革。”
“其他的纸上谈兵无所谓,把赶人的活留给我,”
骑士忽然插话,“这正是乐趣所在。”
巴别尔闭上眼睛,默许了。
狄奥尼补充道:“务必当心,先生,油田和矿洞挨得很近,如果接触明火的话会……”
“爆炸!这听起来很不错,是不是?”
骑士“唰”
地张开双臂大叫,吓得男孩一个激灵,得逞一般咯咯直笑。
“不过教授,你就不好奇,这群足不出户的学派渣滓,是通过哪种途径找到这些佣兵的吗?”
他扫了他一眼:“无非是通过买通本地人或游骑兵,不稀奇。”
“噢?”
“我们分开之后,你在森林里撞见雇佣兵从东北方提着不少新武器回来,你认为他们会刻意把交易地点选在游骑兵三队的营地附近吗?交易对象是谁显而易见。
“雇佣兵大部分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老兵,他们恨透了王廷,不会主动和骑士团做交易,但用来给学者牵线搭桥就另当别论了。早在十多天前,莱尔斯还是个后勤官的时候,我和他单独谈过一次,他曾是起义军的一员,反抗伊坦格雷特,又对王廷抱有怨言,会做出这种事来并不意外。”
他取下窗台上放的那把火枪,握在手里,向二人展示枪身上的雕花,在雕花下方,有一串小字清晰地写着:砂楼工厂制圣哉骑士团专用。
“这是从一个领头的雇佣兵手里夺来的武器,看年份是把新枪,且得到了精心保养。我们来时,曾受到骑兵三队的热烈欢迎,巡逻兵纷纷举枪齐鸣,唯独莱尔斯手里没有枪。”
巴别尔把火枪横放在腿上,继续说:
“昨天晚上,我在周边巡逻时,找到了雇佣兵营地里的武器库,那些冷兵器堆了半个帐篷,标识与产地和这把枪一致。
“我们刚回来时,在毒森林里,为什么雇佣兵能在地形错综复杂的区域里轻易锁定我们的位置,并如此精准无误地进行包围?那时只有莱尔斯清楚我们的大致去向,如果是他的部队先一步向老学者加布列利通风报信,一切都说得通了。”
骑士听了,拍手叫好:“▇▇▇▇▇▇!意思是,‘真有道理’!和你走这一趟真是个好选择,教授,这可比成天夜巡有趣多了。”
一串无法被理解的声音飘进巴别尔的大脑。
“那是什么语言?”
他感到很好奇,这是他在地球四百年、在奥普拉半年多以来,闻所未闻的语种,甚至与任何原始森林部落的独立语言都谈不上联系。可直觉上,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又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却在没有被翻译解读过来之前,灵感转瞬即逝。
“沼泽语、宇宙语,或者别的什么称呼。在普拉俄科斯的时代,沼泽被认为是混沌扎根之地,是世界之瘤,人们不断倾听沼泽的声音,渴望得到更多指引,从而衍生出了这种语言,一种古老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