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春想说原因的话,就会和我说的,”
森良承说,“我只是担心未春出事了,我却被病躯拖累,没能去找你。现在看到你安好地站在这里,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不许说这个词,”
林春瞪大了眼睛,跳起来想捂他的嘴巴,“不许说离开。”
“未春。”
森良承熟练地摸摸住她的头顺毛,“人类总是会离开的,生命是值得尊重的,死亡也是如此。我已经到了年龄,老婆子也在下面等了我那么多年,我的离开如同花落般,是不需要挽留的事前。”
林春不理解,就像她不理解为什么诸伏景光会折回那个火光冲天的屋子,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森良承会如此坦然接受他的死亡。明明她会为此感到难过,明明她可以想办法延长他的生命。
她于是问:“你和我说,要善良,要喜欢世界,现在又说,要尊重生死。如果一个人杀了你所珍爱的人,也要杀掉你,那么他的生命还值得尊重吗?如果你现在即将死去,而我可以救你,那么你的生命就不需要尊重吗?”
“真是……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卷发的池面痛苦地抓了抓头,他皱着眉头走近争执的两人,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笼罩了林春。
“我只知道,不明不白杀了人的混蛋,我一定会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但我没有权利去审判他,只有公权力可以去审判一个人的生死。”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而需要拯救的生命,我一定会拯救,直到我无能为力。”
森良承愉快地笑了起来:“未春,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这位正义的警官吧。我的标准用来约束我自己,我不能试图用它束缚你。但是你,作为人类,要遵守法律,作为未春,要遵从内心。”
因为他知道,即使林春对待其他的人类,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漠。但他不能要求一只小猫去善待所有人类。
她只要遵从内心就好了,因为林春是一个好孩子啊。
从他捡到在那里独自徘徊、不肯离去的小猫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孩子。她陪了他一辈子,支持他有些迂腐的善良。
“而我,只是想顺应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地老去,”
森良承有些调皮地眨眨眼,“所以如果我有什么飞来横祸,未春还是要救我啊。”
少女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她看了看森良承,又看了看松田阵平,棕色的眸子仍然是一片空茫。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林春又坐回了轮椅上,“那么,我明白了。”
“请你回到房间里,至少在今天,不要出来。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这样说着。
森良承讶异地看着房间门被她缓缓合上,少女窝在轮椅上横在门口,轻撩着眼皮看松田阵平。
他黑色的瞳孔震颤着,目光又恢复了最初的审视与锐利。他紧盯着林春,退后两步,脚步飞快地消失在了拐角。
远方,仿佛传来了惊恐的尖叫。
对不起。她心里又一次表达歉意。违背了你的正义,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早该想到的……
松田阵平朝着尖叫传来的地方跑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气得咬牙切齿。
这位小姐对他们充满警惕,几次见面都匆匆逃跑,明显不想有过多的接触。
这次却一反常态,明明脚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明明害怕森良承担心她,却坐在轮椅上溜了他一天。
全都是为了这个时候拖住他,萩那家伙绅士病发作,一定会陪着场上喝了酒的几位女性,再把她们都送回去。
两个意料之外的警校生都被拖住。
他没有忘记,让他们找到这里来的,可是林春掉落的那张写着内山拓実的名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