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娶亲的队伍出了,前方那辆布满彩带的大车分外显眼,苏勒坦勒马立于车旁,等待着自己的娘。
一个蒙着盖头、身材窈窕的小女孩踩着地毯,在伴娘的搀扶下来到彩车前。
“殿下,您得哭,这是规矩”
,伴娘小声提醒。
“嘤~嘤~嘤~”
小女孩开始啜泣,忽然“噗嗤”
一声,乐出声来。
“咳~”
,娘的五叔古木布威严地咳嗽一声,打断了笑声,将她抱上彩车。
苏勒坦骑马绕娘乘坐的彩车三圈。两旁列队的歌手们唱起《送亲歌》:“你像清泉水那样流淌,你像春柳那样飘荡;姑娘出嫁远离家乡,送别为你放声歌唱。你像山泉那样清亮,你像山榆树那样飘扬;姑娘出嫁远离家乡,送别时为你放声歌唱??”
这歌一唱可不得了,将刚才还没心没肺的女娃生生唱哭了起来,一声声“额赫”
,呼唤着母亲。
“起程”
,苏勒坦大呼一声,带着自己的娘和五千军队返回裕勒都斯草原。
他忽然来了灵感,吟唱道:“良辰美景,泪洒车厢里。慷慨歌谣唱不尽,惆怅此情难寄。佳人何必忧愁,绿波依旧东流。且看山河万里,一轮明月如钩”
。
这《清平乐·迎亲》,用的是宋词的格式,却用蒙古语吟唱,听起来有些怪腔怪调。
“噗嗤”
,彩车里的女孩听到这奇异的歌声,忘记远离双亲的烦恼。笑出声来。
见唱歌能让自己的娘开心,苏勒坦下令三军将士齐唱军歌。
此令一下,雄壮的蒙古军歌《阿剌来》响彻在茫茫草原,“太阳有出没,可汗寿无疆。惟我大可汗,手把旌与旗,下不见江海,上不见云霓。天亦无修罗,地亦无灵只,上天与下地,俯伏肃以齐。何物蠢小丑,而敢当马蹄!??”
唱着军歌,娶亲的队伍向南疾行。
“台吉,您瞧,大台吉回来了”
,内辅巴图和坦对鄂罗哩克和硕奇说。
鄂罗哩克和硕奇是老资历的辉特贵族,苏勒坦临行前命他和巴图和坦二人担任婚礼的礼仪官。
虽然此前官制已经改革,鄂罗哩克和硕奇还是习惯称巴图和坦的旧职,“图什墨尔,赶紧让人铺上白毡,可不敢让妣吉脚着土”
。
“您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妥当”
,巴图和坦沉着地说。忽然神色一肃,耳旁传来嘹亮的歌声,“壮士一滴血,能容四海水,可汗一震怒,天柱为之倾。生同可汗生,死同可汗死。上天与下地,英名哪有比!狮子夜吞月,可汗朝点兵。兵符一以下,千里不留行。壮士得兵符,中夜起秣马。秣马望天明,长啸大旗下??”
??
郎携彩车入了鹰娑川城,文武百官在城门两侧相迎,辉特部民们密密麻麻挤满了街巷,欢迎他们的大台吉和妣吉。
欢快的马头琴响起来,处处载歌载舞。
苏勒坦没有下马,带着娘,绕王宫三圈。按规矩原本是要绕大台吉住的蒙古包三圈,可自从筑了城,辉特部的大台吉平时已不住蒙古包,而是住于兴建的王宫中。这规矩便改成了绕王宫三圈。
“尊敬的妣吉,请您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