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收起心中的那一丝淡淡的怅然,爹爹的事情,如今根本解决不了,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我也渐渐习惯,渐渐的,不再那般的痛着了。
“后院,黄小姐那里!”
“怎么回事?”
一边走,一边问着。明明已经跟他说好了,那个病人全权交给他负责了,我再不过问的。他明明知道那人的身份,解这毒的时候,我与安立都不能帮忙的。
“淡云叔叔说,黄小姐的情况有点怪异,师叔原本为她开的压制毒性的药里好像被加入了别的东西,虽然依旧是将毒性压制住,也将瘟疫治好了,可弱水三千的毒性却起了变化。”
“怎么可能,我前天把脉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只等一月药浴以后,叔叔为他施针,便可解毒啊!”
“安立也不清楚,淡云叔叔是这样说的。而且,叔叔说,很麻烦!就是师叔把自己最后的法宝拿出来,也不会像当初想的那么容易。”
安立的话让我有些震惊,叔叔的意思是说,就是我以自己的血为引,也不可能在一月之内解除那人身上弱水三千的毒性!除非,真的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那人身上下了百日红,这样,几乎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难道,真的是那个随侍的小子?
“叔叔?”
“是百日红!”
“那?”
“慢慢来吧!唉······”
廊下,我与叔叔,不由得同时叹气。
对于解自己解不了的毒和治自己治不了的病,几乎是每一个行医者最大的兴趣,这是挑战自己的实力,亦是测试自己的潜力。
可······
我苦笑着看着叔叔,我宁愿到厨房去为爹爹烧上两盘他爱吃的家常菜,宁愿多费费脑力,想个能整的人死去又活来的方子。屋内那日渐消瘦的身影和轻轻的咳嗽声,让我有一丝的揪心。他温柔的唤着自己的侍童,安慰那爱哭的孩子的话语,让我有些欣慰的笑了。
该是怎样的仇恨,让这样一个努力想要活下去的温文男子,不能以自己原本的身份存活着,错过了男人最好的时光,却依旧还是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该是怎样的仇恨,在如此的折磨一个人八年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线生机,也要将之完全掐断。
可是,我尉迟鸿影想要救的人,能那么容易被夺走性命么?那躲在暗处的凶手,既然挑战了我,那么,我不介意试试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恩,咱们影儿生气了。可是她连自己为什么要生气都不知道,真的是很笨哦!
呵呵、、、、、、
承诺那人毒解之后就算憋死自己也给叔叔想出来两个整蛊的药方,然后自愿每天为他和爹爹做饭,终于将叔叔安抚下来。那些可以让那男子和他的侍童听见的话完了以后,背过身,他皱着眉头,说着自己怕麻烦不想医治那人,其实我明白他是在担心,我们真的出手的话,或许会惹上什么不可预知的黑势力。我许诺的条件,也只是让他明白我下定的决心而已。
只要我坚持,他除了支持也只有支持,何况还有他想要的整蛊药方。叔叔是可以算作当时对药材了解得最多的人,算上前世学过的东西和看过的那许多书中的知识,我也比不上他。只是在思维上,我或许要比他活跃一些,也因为来自人权为上的现代世界,我想出来的毒药方子,大多都只是让人受些苦楚而已,不会出人命。对于这,叔叔向来是比较欣赏,甚至说是羡慕。那些方子,是他,也是代焾一干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有时候,简单的折磨比之死亡,更让人畏惧。
其实叔叔的担心,我不止一次的想过,甚至还猜想想要那人命的,本就是跟他最亲之人,否则他身边的侍童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收买。可是,越是被亲人出卖的人,我越是要救。
这一世的我,因为有爹爹和淡云叔叔,我获得的亲情比我原本失去的,多的太多了;因为有爷爷小时候的呵护和之后娘亲一次次表现出来的关怀,我更是倍感舒心。
可是,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受过那种被亲人嫌弃甚至是抛弃的苦楚,当有了这样的猜想以后,我几乎把他当成当初的自己了。同样是不受看重的,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与当下这个时代重女轻男的传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并且可以说是此时更甚。
与其说是可怜他才想帮助他,还不如说是在可怜自己,想着或许我帮了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时代的我也会有贵人相助,不至于最后······
驻足在廊前,远远的望着那屋子,甚至是忘了还在屋中休息,等候着我送去吃食的爹爹,更忘了站在我身边不出声,连呼吸也尽量放轻的安立。我就那样沉着脸,默默的望着,望着······
一直到天慢慢暗下来,街边,府中次第亮起了灯光。
那屋里也,也燃起了油灯,光线透过门窗上贴着的薄薄的砂纸,盈盈的在我眼中闪烁着,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屋子里,那个男子轻声的咳嗽着,斜躺在床上,手中的书慢慢的翻着页,侍童的劝说也无法让他停歇下来休息片刻。还时不时艰难的提起笔,在哭泣着却无法抗拒他命令的侍童双手托着的木板上铺就的纸上写着什么,甚至,连送进去的药也不喝,饭更是看也不看一眼。更不用说能察觉得到不远处望着他的我。
看见他如此糟蹋着自己的身体,我的手不由得捏紧了,若是自己都不珍惜,那么,我那么努力的想办法救他,有什么用?若是他自己都放弃了生存的机会,我还有必要来做这个恶人,将他身边的叛徒驱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