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想啥呢?」
6潮沉吟片刻,說:「你也發現他對我時冷時熱,忽遠忽近了?」
徐驍:「啊?我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他不使喚你來使喚我有點怪。」
6潮:「……我還是對你智商太過高估了。」
「咋了咋了?你是不是察覺出什麼了?展開說說?」徐驍探頭靠近,一副等吃瓜的表情,「你是不是發現他移情別戀了?是誰是誰?」
「移什麼情,這學校你還能翻出一個比我還帥的?」6潮嗤了聲,抬手撥開徐驍的臉,一字一頓道:「沒那可能。」
「那時遠時近啥意思?」徐驍茫然。
6潮停下腳步,重看向他的眼睛:「近,就是喜歡,遠,就是訓……總之這是他欲擒故縱的小手段,所以……」
徐驍被這個等式搞懵逼了,目瞪口呆地憋了半天:「哥,所以你是個戀愛腦吧?」
作者有話說:
6潮:近,不就是喜歡?遠,呵,訓狗而已,時遠時近,花這麼多心思那不就是喜歡的要死?
「兵強者,攻其將;將智者,伐其情。將弱兵頹,其勢自萎。利用禦寇,順相保也。」——引用自《三十六計》
第39章潮落有信(九)
「老實說,想不想要我?」
郁霈第一次坐飛機,登機前看著龐然大物不由自主晃了晃神,想起當年從機身里邁出來的蘇隊長。
文思說他戰死,想來死前也未見過這樣先進的飛機,他們匆匆見過的那一面,相互祝願四海清平國土安定,不成想先後身死。
郁霈仰起頭,虛虛地「撫摸」了一下這架飛機,眼睛慢慢紅了。
「國產大飛機c919,漂亮麼?」一道極低的男嗓掃過,沉得像是能在人心底壓出共鳴。
郁霈轉身看到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短髮男人拎著工具箱經過,猜測他是跟自己說話,便輕點了點頭。
何婉思在前面催促他上機,郁霈總覺得他看起來有些面善,「我們是不是見過?」
6煉一笑:「可能吧,你該上機了小朋友,機長等你起飛呢。」
郁霈位置靠窗,跟著指導扣好安全帶便看向窗外,起飛時他耳朵「嗡」地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他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慌了。
四周人姿態平靜,他在巨大的耳鳴聲中生出不安,他的耳朵出問題了?如果他聾了那還怎麼上台!
他揉著耳朵,張了張口試圖找出失聰的原因,結果卻像是掀開了堵住耳朵的開關,他又能聽見了?
幾分鐘後聽力恢復正常,他揉了揉仍有些不適的耳朵,慢慢皺緊了眉。
寬大的機翼隔開雲絮緩緩爬升,將巨大的建築變成一個個黑點,然後掩埋在雲層之下。
郁霈伸出手,隔著舷窗撫摸雲層。
不知道當年蘇隊長看到的情形是否也是這樣,略過雲層看著滿目瘡痍片片焦土,無聲之中聽見同胞哭嚎吶喊。
郁霈視線模糊,恍惚間像是有一隻手撫平腐朽破敗,揭過的一頁畫出濃墨重彩,他輕輕舒了口氣,卻覺得有些反胃。
胸口像是塞了一團煮沸了的棉花不停的往上頂,郁霈揉著頭靠窗閉目養神,忍耐著一股股的眩暈乾嘔,一落地就吐得天昏地暗。
領隊鄭科讓他嚇得不輕,自帶著大喇叭問他:「你暈機怎麼不早說?」
郁霈接過何婉思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稍微舒服了一些,朝鄭科虛弱的笑了笑:「我不妨事,別耽誤要緊工作,走吧。」
送戲下鄉的重點在下鄉,隊伍安排在了宛平的一個縣城裡,當地沒有連鎖酒店更沒有星級賓館,只有一些衛生條件十分糊弄的民宿。
好在房源充裕也為了大家能夠休息好,每個人都有單獨房間。
他睡了一下午,晚上七點多爬起來洗了個澡,吃完飯又暈乎乎回來吐了,接著就迷迷糊糊再次陷入沉睡。
他有些水土不服,難受一整夜都沒能睡著,6潮給他發了條消息問有沒有落地吃了什麼,他打字不熟練也沒有力氣,點了個已讀就算告知。
徐驍話多,纏著他發了好一會語音。
次日十點鐘就要演第一場,準備工作繁複又耗時,七點半就得到。
郁霈是沒有資格上場的,鄭科本想讓他去後台給老師們打下手,但看他一臉慘白又打消了念頭,別忙沒幫上還添亂。
他咕噥著:「這嬌氣的樣兒。」
今天唱《樊江關》,是個熱鬧又考功底的刀馬旦戲,趟馬吹打,舞打精妙相輔相成。
郁霈眸光落在戲箱裡的七星額子上,靠在門邊出了一會神,手機又響了一聲。
他拿出來看是6潮的簡訊。
——出息了,學會已讀不回了?
郁霈怔了怔,往棚子裡化妝的老師們看了眼,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出去。
葉崇文今天演「薛金蓮」,和唱「樊梨花」的衛秀一起在簡陋到四面漏風的簡易棚里化妝,今天演出不僅不在室內甚至沒有戲台,只在廣場上兩道門。
衛秀餘光瞥見郁霈出去,壓低聲音湊近葉崇文:「葉老師你剛瞧著那小孩兒沒有,昨天我沒注意看,今天頂頭一個對臉,是真漂亮。」
葉崇文正在勾眼,沒吭聲。
衛秀一邊打底色一邊神遊感懷,「這一行我還沒見過有他這麼漂亮的,就是當年的小似玉也沒這麼一張臉,氣質倒是有些像,總有那麼點倨傲清冷的勁兒。要是不說還真覺得像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