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道:「不必深思,按照你自己的步調來好了。」
亞爾斯「嗯」了聲,儘量自然的問道:「晚上吃什麼?」
手指收回時不經意擦過耳廓,白朮裝作沒看見簌然抖動的耳朵,道:「我今晚有個飯局,恐怕要晚些回來,既然你會做飯,不如你同七七做些?」
「我只會做魚。」亞爾斯如實相告,又反應過來,「你要出去?」
「對。」
亞爾斯點點頭:「我和你一起。」
護衛跟著老闆走,這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白朮卻按住他要起身的動作,無奈道:「今晚只是應酬,之前早上剛出過事,千岩軍的防衛自當加強,在璃月港內,我不會有危險的。」
亞爾斯和他對視,一言不發。
每當他要堅持什麼事時,就會這麼看著白朮,也不說話,就等著後者改變想法。
琥珀色的眼底倒映著他的模樣,白朮和他對視片刻,沒忍住手,光明正大的又蹭了下剛才碰到的地方,笑道:「我從未騙你。」
耳朵又抖了抖,亞爾斯目光略帶譴責,但十分堅持,仍然不說話。
「……你不會喜歡那種環境的。」
亞爾斯:盯。
「……」白朮伸手蓋住他的眼,見亞爾斯仰著臉坐著沒動,片刻後無奈妥協,「好吧,我們一起。」
他從來拿亞爾斯沒辦法,亞爾斯和他堅持的事上,總是能夠得逞。
白朮手腕一緊,亞爾斯滿意的挪走他的手,他的手心溫度略高,乍一接觸像貼上了一盆湯婆子。
只可惜離開得太快,暖意只持續了短短几秒。
白朮動了動手腕,轉身去給七七準備晚飯。
殭屍顯然不需要吃飯,七七也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但不管是中午的亞爾斯還是現在的白朮,都默契的一日三餐帶著七七一起,像是某種儀式感一樣。
七七坐在兩人旁邊,見他們都不動筷子,也跟著沒動彈。
白朮摸摸她的頭:「今晚我們要出去吃,就麻煩七七看家了。」
「看家。」七七看看他們,點點頭,為自己發布敕令,「七七會,看家。」
敕令下達,哪怕七七記不得白朮和她說了什麼,也會遵循自己的命令完成它,白朮和亞爾斯等她吃完了飯,給她開了一瓶椰奶,出門赴宴。
亞爾斯還沒見過這個時間的璃月港,不似凌晨的安靜,周圍的建築都掛著燈籠,這座城市仿佛不夜城,燈火通明,人群熙攘依舊。
白朮帶著他一邊走一邊介紹著主打菜是璃菜和月菜的兩家店誰也不服誰,還把飯店就建在對面打擂台的事,這次他們要去的就是主做「月菜」的月軒。
月軒門口侍者見他們直直走過來,臉上的笑容熱情又有一絲得意,問道:「兩位可有預約?」
白朮道:「郝老闆約的包廂。」
他們被笑容滿面的侍者迎進去時,亞爾斯感受到身後投來一道十分灼熱的視線,進門前他回身看了一眼,主打「璃菜」的琉璃亭門前也站著一位侍者,正和他們身邊這位用視線短兵相接。
「……」兩家關係差到門口的侍者都不對付,還能在對門開了這麼久都沒打起來,也是夠閒的,說不定互相搶客這麼多年處出感情了?
亞爾斯百無聊賴的在心裡編排兩家菜館,月軒內的裝修很風雅,屏風廊畫一樣不缺,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不時在廳堂穿梭的侍者端著菜碟,動作又輕又快,幾乎不發出聲音,和萬民堂是兩個極端。
他們被引入包廂,裡面已經坐了一五六個人,門被打開後紛紛停下交談看過來,主位上的商人看長相就很精明,未言面上三分笑:「白朮先生可算來了!這位是?」
白朮笑道:「我的朋友。」
席上一人半調侃道:「這位『朋友』怎麼還裹得這麼嚴實?咱們來吃飯談生意,又不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亞爾斯緊了緊斗篷,莫名覺得自己像掉進了老虎堆里,這幫人每一個看他的眼神中都帶有深意,活似要把他扒光了看到腦子裡,他卻一個都看不明白。
白朮說得對,他不會喜歡這種場合的。
又有一人恍然道:「我記得白朮先生之前收了一個鍾愛穿著斗篷的護衛?」
除了這人和姓郝的商人,剩下的都不是璃月人。話音一落,桌上都是一靜,接著打量的意味更濃了。
亞爾斯抿抿唇,卻不後悔跟過來。
白朮隔著斗篷碰了碰他的手,帶著他落座,笑道:「並非護衛,更是友人。昨日生了病,他不放心我晚上獨自出來,怕我有所不適,這才跟了過來,還望諸位擔待。」
白朮的身體狀況和他的醫術一樣有名,在座都是久經商海的老油條,這又不是鴻門宴,哪怕半信半疑,人家給了個理由,他們總不能揪著不放。
當下氣氛就緩和下來,攢局的郝老闆好脾氣的笑笑:「白朮先生當真是有一位不錯的朋友,這位小先生不要拘束,隨意就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明面還挺好心,亞爾斯總不能繼續當擺設,別的不說,給白朮丟面兒。他繃著臉,憋出一句:「多謝……郝老闆。」
白朮笑眯眯道:「他之前受傷太重,後來我們二人出門為請仙典儀的線香籌備藥材時又與魔物戰鬥,又受了些傷。裹著斗篷也是因為我配的藥物不得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