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還在狀況外,左右各看看,又噠噠跑走。
白朮依舊是對待普通患者的態度,神色淡淡,抽紙提筆寫著靜心安神的藥方,讓人心裡無端忐忑。
亞爾斯拉緊了些斗篷,往後靠了靠,試圖把自己縮到裡面一點。
一副藥方寫完,白朮吹乾墨跡,將其交給阿桂:「勞煩阿桂去煮藥了。」
「不勞煩,不……」阿桂掃了眼藥方,半截話卡在喉嚨里,「白朮先生,這……」
白朮平心靜氣道:「沒事,去吧。」
阿桂咽了口唾沫,捏著藥方的手微微顫抖,背對著他們迅抓好藥,逃也似的去熬藥了。
氣氛登時有些詭異,長生動動尾巴尖,也無聲無息的溜走,把空間讓給這兩個人。它游到半道,見七七抱著東西噠噠跑回來,小聲道:「幹什麼去?」
七七循聲低頭,見地上那一長條是長生,蹲下身給它看懷裡的椰奶:「狼,生病了,吃完藥,要吃喜歡的。」
今早在藥廬門口哄孩子看醫生的母親是這麼說的,乖乖吃了藥,回去就給做喜歡吃的東西,竟是被七七難得的記住到現在。
長生老懷甚慰,一時看七七像終於記事會喊爹娘的小娃娃。
它盤上七七的胳膊,道:「他沒生病,我們先去找阿桂吧,白朮和他有事要說。」
就這麼把人哄走了。
堂內寂靜,一分一秒都變得難捱,亞爾斯思考要怎麼滑跪道歉,腦子轉了兩下,又變得朦朧起來。
「抱歉。」
亞爾斯一個激靈,徹底不困了。
白朮揉著眼眶,也有些疲憊:「我只是有些嚇到了,下次……若是有所不適,可以告訴我。」
亞爾斯喉嚨憑空多了異物,海綿一樣迅漲大,堵得他有些難受。他坐直身子,乾澀道:「我習慣了……那樣。」
他費力組織語言:「你在為我好,我知道。我只是太困了,下意識的……」用上了習慣的手法。
剛剛為他把脈的手倏地伸過來,在空氣中划過一道流風,亞爾斯閉上嘴,心說你要覺得打我一頓能開心點,那也不是不行。
那隻手又停在眼前,握拳,屈指——
「啪」。
「……唔。」
亞爾斯捂住腦門。
一個不痛不癢的腦瓜崩,逗孩子似的。
白朮和緩道:「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亞爾斯愣了一會兒才放下手,露出有點紅的腦門,他想了想,回道,「那西瓜熟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