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七百年的契約……燒著燒著,就成了灰燼啊……」
亞爾斯腦中嗡的一聲,石頭揩去眼角濕潤,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什麼人……亞爾小哥?」
亞爾斯死死盯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石頭張了張口,難以自抑的流下淚來:「就在今天的請仙典儀上,岩王爺……隕落了……」
……怎麼可能呢?
從魔神戰爭中一路廝殺出來,說得出「我雖無意逐鹿,卻知蒼生苦楚」的武神,在閒暇時漫步璃月港,對一磚一瓦都熟悉到極致的鐘離……隕落了?
那不僅僅是神明。
還是……朋友。
岩王帝君遇刺隕落是件動盪整個璃月的大事,璃月人以「與神同行」為傲,他們的神明從未遠去,三千七百年來始終如一,明明是人均經商的國度,卻在這一消息面前沒有一人去思考背後可以運作的利益,整座城市都翻湧著悲痛……與憤怒。
——到底是誰,刺殺了他們的神明?
動作頻頻出格的愚人眾?深淵之人?還是……根本就是七星中人?
請仙典儀前後,鍾離這個身份都會消失一段時間,胡桃早已習慣,亞爾斯也不去多餘到往生堂轉一圈,他匆匆把貓送回去,回到醫廬,阿桂面色不安的看著他:「亞爾斯,今天的請仙典儀……」
「我知道了。」
阿桂沉默下去。
哪怕亞爾斯從不表現出來,他也知道對方對於岩王爺是有尊敬之心的。
經歷過偽神的時代,甚至親手弒殺偽神的亞爾斯,對這位仁心在胸的神明,真的非常尊敬,不輸於任何土生土長的璃月人。
阿桂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之後的璃月要如何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動亂。」白朮從診室走出來,「不過七星把持璃月事務多年,動盪也不會持續太久……」
亞爾斯和他對視一眼,白朮微微頷,未竟之言不曾吐露,亞爾斯也能依靠多年默契在心中補足。更何況,這是個讓七星完全掌握璃月港的機會。
白朮所料不錯。
七星的動作不算隱蔽,有些路子的都能得到消息,岩王帝君逝去不過兩日,他們就雷厲風行的以堪稱強勢的行徑迅掌握了璃月港上上下下所有事務,一時間,民眾間「七星兇手論」愈發喧囂塵上,和另一猜測的愚人眾不分上下。
亞爾斯倒是不覺得七星能做到。
有沒有那個膽子暫且不論,如果人類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殺掉這世上最強的神明……別逗了,那摩拉克斯就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執掌璃月數千年。
友人身亡,睚眥必報的狼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白朮運作起自己有意無意積攢下的情報網,得到了一個消息。
——愚人眾的第十一席執行官,【公子】達達利亞,於數日前抵達璃月,並出現在玉京台,帶走了形跡可疑、疑似兇手的金髮旅行者。
愚人眾的執行官靠實力排名,高席位者甚至力比神明,要是他們出手,還說不準真能陰了鍾離一手。
總而言之,亞爾斯就這麼潛伏起來,在北國銀行蹲點到了那個一頭橘毛頭頂斜戴著面具的至冬毛子……不是,至冬執行官,並且拿出跟蹤光明神的警戒心來跟蹤他。
【公子】與一個金毛匯合,那個金毛旁邊還飛著一隻白頭髮的小精靈,三人匯合後,來到了琉璃亭,一路上,雖然金毛旅行者和公子兩人還算警惕的壓低聲音不知道在密謀什麼,但是前者身邊的小精靈完全就是個藏不住話的類型,亞爾斯憑藉對方嘴裡的隻言片語,拼湊出了他們這一行的目的。
似乎是要找人幫什麼忙……嘖,難不成真是他們幹的,找人想要掩蓋罪行麼?對方是七星手下的人?
亞爾斯的眼神犀利起來。
琉璃亭的包間就那麼幾間,亞爾斯耐心的等他們進去後進行踩點,終於,在一扇窗外聽到了公子的聲音——
「那麼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道上人士,往生堂的客卿——」
「鍾離先生。」
亞爾斯:???
你等等。
你說這個道上人士,他是哪條道上的?!
就在他懷疑起自己的聽覺時,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二位,幸會。」
要不是出了聲,亞爾斯根本沒有聞到第四個存在的氣息。
只憑這一點,就能確定裡面大概率是個真貨了。
「……」亞爾斯忍住破窗而入拽著鍾離領子出來好好質問的大逆不道的想法,蹲在窗戶下面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在口中咀嚼那幾個字。
送仙典儀……
真的假的。
這人……不是,這神……他還準備自己給自己辦葬禮??
是胡桃給你太大的業績壓力了嗎?!
玩這麼大的一手,就為了辦一場隆重的葬禮?!
亞爾斯只覺得有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過往兩天的種種陰謀腦補一股腦浮現出來,每一個畫面都在他心上抽了一巴掌:你太天真了!
聽到鍾離與那位旅行者離開的聲音後,亞爾斯額角抽搐,正準備摸走去看那人準備怎麼辦這場豪華的神明葬禮時,窗內重傳來清越的聲音。「美酒佳肴在桌,閣下跟了我一路吧,要不要來吃點東西?放心吧,會讓他們換的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