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梅克的隐居者……多是学术界的流放者,这倒是情理之中。”
“所以,假如我当时跟随游骑兵回到奥尔梅克,他们吸取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再想要逃走,就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无法和平解决。我只能冒险一试。”
“我明白了,的确可以算是难言之隐。‘此人系被奥尔梅克流放医学学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侥幸出逃,为寻求援助迫不得已进入布拉泽境内,且曾持有合法跨境许可证,却因匆忙,未注意许可证已逾期’。”
她边读边写,用钢笔抵着下巴思考,“‘届时情况紧急,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本人认罪态度诚恳,无法处以死刑,未入布、奥国籍,不具备遣返条件,且或对研究院新科研项目起重大作用,提议从轻处罚,至席秘法执掌官处劳役补过’。”
听了安德娜这一番话,他原本浑浑噩噩的意识突然清醒了不少:“你……要帮我提起上诉?”
“上诉?别想了,死罪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是写给王廷的,转刑书,例行公事,只要国王迪斯特什(distrinitas)盖章,你就能在我的管辖下活动了。说到底就是免除死罪替我干活,可能几十年,也可能几百年,贡献特别大的话,没准就能恢复自由。”
“……”
他沉默了几秒钟,“谢谢。”
“不客气。收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
“名字,奥尔梅克收留你的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有人收留我?”
“不然你的跨境许可证哪来的?那些流放者可没有这种东西。”
“……”
他思考了几秒,甩了甩头,意识逐渐昏沉,“狄奥尼。收留我的人叫狄奥尼,一个……岩矿学者。”
“这个人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
他点点头,提前平躺在了手术台上。
“多久了?”
“从我来到奥普拉开始,大概半年……”
巴别尔侧过头看她,视线昏沉,先知的眼睛成了他视野的焦点。他越看越觉得,那双绿色的眼睛虽然澄澈清明,内里却异常空洞,仿佛一片了无生机的荒原,又仿佛一面镜子,只能反射出他的模样。
他进入了深眠。
“安德娜,我勤劳的表亲!”
这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伴随着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先知的思绪。
随着“嘭”
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被骤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