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直至森次大病了一回。过了一个月后,返回小公园的森次,无法再看见妖怪了。
铃在森次面前注视着他,没有说话。他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就像铃回家见她的父母一样,她什么也无法传达出去,擅自拉近的距离,只会让他们害怕和生病。
[普通的人类和妖怪接触久了,会不自觉地染上瘴气,破坏他们的气运,致使他们生病。]铃咬了一口奶油蛋糕,开始暴风吸入。
森次冬哉的大病,极有可能是铃音带来的。可造成的结果,是无法再看见妖怪?这根本说不通。
寺崎推测道:“他以前是有灵力的人类?灵力会随着时间削弱?”
夏目一顿,认真竖起了耳朵。
[可能是吧,人类的事情,我们妖怪哪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铃笑眯眯地,望向了寺崎。
寺崎倏尔抬眸,微笑道:“我又不会说出去,铃姐姐~”
他微卷起尾音,恍若亲近之人的缠绵低语。
夏目左看右看,隐约察觉到了奇怪的氛围。寺崎笑得越灿烂,就越危险,要小心起来。夏目无师自通地领会了这一生存法则。
铃捂住了颤动的小心脏,太过聪明的人类,她好像应付不来。
她叹道:[我从其它妖怪那里听来的,灵力约等于流动的瀑布,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坡度很矮,流出的水也不急。灵力低的人,他拥有的水也不多,每消耗一点,要是得不到及时的补充,等干涸的时候,就无法再引导流动。
但是,灵力高的人,他本身就是洪流。]
离开铃音去往医院后,冬哉的灵力可能自动地全消耗在了保护自己身上,从而枯竭了灵力瀑布。人类的身体保护机制,可是很奇妙的。
寺崎淡笑着问:“怎么判断灵力的强弱?”
铃摇头,[不知道,除妖师的事,我了解得不多。不过可以告诉你,他们使用灵力驱除妖怪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言灵,二是法阵。]
言灵,顾名思义,通过言语使用灵力。法阵也很好理解,大概是像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寺崎侧头望向了夏目。往日赶跑妖怪,他使用灵力的手段,无疑是最直接的肢体接触。这不属于除妖师手段的一种,所以夏目的灵力一定很强大,起码现在是处于急流瀑布的阶段。
夏目疑惑地问:“怎么了?”
“夏目。”
寺崎轻声问,“你想去见见冬哉吗?”
见一见,拥有过灵力的,同类。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毫无灵力的“同类”
。
夏目愣住了。现在看不见妖怪的冬哉,好像是他向往过的状态。如果因为妖怪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就能看不见妖怪。换作以前,他很可能会战战兢兢地找一个妖怪接触到生病。可是,现在不行,他要在妖怪的手下保护寺崎。
要去见冬哉吗?夏目陷入了纠结。
寺崎支起手臂撑住了下巴,望向玻璃外的人群。
游乐场是人类寻找快乐的地方,他们脸上的笑意有着不同的温度。亲人、情侣、朋友、路人,只要接触过,交换了姓名,就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铃姐姐应该有话要带给冬哉吧?音也是。”
所以,无所谓夏目想不想去,他们本来就一定会去。只有获知更多的信息,才能继续推进他的除妖师计划。
[真是,我本来都不想再见到他了。]铃有些幽怨地说着。
夏目抿住唇,没有向寺崎传达铃的这句话。他讨厌分别,也对再次相遇感到了难言的孤寂。十年,记忆又能剩下多少?
森次冬哉,如今在首都的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病房号D-01。
铃清楚地告知了地址。
寺崎系上安全带,挑眉调侃道:“铃姐姐真是关注他啊。”
铃被踩到了痛脚似地捏住了夏目的脸,她无法接触到寺崎,只能抓着无辜的夏目欺负。
夏目口齿不清地开口:“寺崎,救窝。”
寺崎笑着用安全带固定住了夏目,善意提醒:“你可以打她。”
用带着灵力的拳头。
出租车司机望着内后视镜,蓦地有些发冷。好像搭乘了两个奇怪的小乘客。
[可怜的孩子,怎么交了这样的一个朋友。]铃啧啧出声。
夏目向上挥舞小拳头,打出如婴儿般的暴击。
铃捂住微痛的下巴,用力瞪了寺崎一眼。
寺崎浅笑一瞬,靠向车窗闭目养神。喝了咖啡后依旧很困,不像是人类生理上的困倦,倒像是心理上的疲乏。
又是情绪带来的又一个副作用吗?寺崎有藏想着,给自己下达了强制命令。
[禁止休眠,倒计时7: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