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平树忽然联想到,近些年新国的“技术大爆炸”
,在他小时候北国还是可以跟新国平起平坐的国家,但很快新国就在军备竞赛与太空探索领域,整个领先了一个时代……
不会跟宫理有关系吧?
他们杀了一个极度聪明的小女
孩,将她变成缸中之脑,甚至删除了她的很多记忆,改造并让她成了新国的技术来源?!
“他们只允许我连接有限的局域网,不过我还是在那里,学到了一些人体的资料,着手想要开发仿生躯体,他们认为技术成功了就会让很多人可以不老不死,就支持我的开发。看,现在已经是第三代,除了体温和重量还不太仿真以外——而且我还可以跟大家一起上学!”
宫理……以为自己在这里,就像同龄人一样在上学?!
凭恕缓缓地道了一声:“……操。这个实验基地,是她住的动物园,是给她的情景模拟课。”
平树头皮发麻。宫理确实没说过任何外界的事情,她应该从缸中之脑变成拥有仿生躯体之后,就被关在这里从来没离开过。这些所谓参加药物实验的同龄人,全都是被送进来陪她玩,或让她学习模仿人类的。
为什么方体一直想让平树或其他人,跟宫理足够亲密?
平树猜测,是为了让她更像人类,跟他人产生情感的连接,这样她就更容易被控制,就有了软肋。
如果……
如果,他和宫理像是大家误解那样,是相互喜欢的一对初恋小情侣。那方体只要拿捏住平树,为她造一个封闭的乐园,就方便在她以后愈发强大的时候控制住她了。
方体可能还会想别的办法控制她,但至少平树要成为其中一条缰绳。真正被套住脖子生活在实验基
地的,其实是宫理!
这……也就意味着,平树越跟她亲密,越不可能离开方体。
凭恕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之前的预感是对的,我们又他妈被骗了!”
平树表情复杂的将她的手臂递过去,宫理对准接口处,微微旋转了一下,手臂接在一起,皮肤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宫理笑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我的魔杖,不知道我在搞一些小发明,你没有告诉他们。我猜你也没有把你身体收容能力的事告诉任何人,却告诉我了。交换秘密,我们扯平了。你也别因为手腕的事情生气了。”
她伸手拽着平树的手腕,揉了揉手腕抬眼看他:“我不知道人类身体受伤之后,也会在精神上受伤。”
凭恕心软又难受了,但他表达感情只会骂人,这会儿也是半天才吐出一个“操”
字。
平树看着她银白色的瞳孔,也眉头蹙起来眼睛泛红,他连忙低下头掩饰。
当他那“交换秘密”
的小手段,真的起效时,平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宫理虽然有着机械的躯体,可她会亲吻了,并且很喜欢跟他紧紧挨在一起;她会察觉到他的生气,甚至会主动哄他;她的机械躯体不一定有人类的触觉与痛感,却也努力理解人类的同理心。
平树心里有强烈的负罪感。
他觉得不能再耍这些接近她的手段了:“我们下次不要再、再玩这些了。”
宫理脸上这才露出惊讶和受伤的表情: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人类?”
平树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还是多跟你讲讲北国,讲讲你想听的事。”
宫理却撇了撇嘴角:“可我只想听平树哭和喘呢。”
平树脸猛地涨红:“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懂,能搞那么多科学发明,就不能想一些正经的事情吗?”
宫理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正经了。
她喜欢平树每次的反应,她喜欢他急的时候会死死抱着她蹭她,甚至胡乱亲她脖子。
宫理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感觉,她忽然很想让对方知道:“你记得教室墙上的毛玻璃吗?”
平树点点头。
宫理找着语言,思索道:“我感觉我的躯体,各种接收器还不完善,就像是毛玻璃一样挡在周围一样,世界上的一切都只能隐约看到,但又看不清。但只有那个时候,平树就像是趴在毛玻璃上,对我呼出热气,一次又一次,毛玻璃上都凝出水雾了。”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好像有点幸福似的笑起来:“我就会把脸贴在毛玻璃上,感觉到平树的一点点热。”
平树呆呆的半张着嘴,他大脑面对着她的形容一片空白,做不出多的表情,只是忽然感觉温热的水顺着鼻翼流淌到唇边。
他朝她扑过去,胳膊用力抱紧她。
平树吸了吸鼻子,又努力笑起来,道:“……宫理现在有感觉到一点点热了吗?”
宫理半天都没有回答,平树感觉到她那颗钢铁的心脏正在
跳动着,跟他肉长的心脏撞在一起。就在他以为宫理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忽然轻声道:“嗯。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