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他紧紧闭着眼睛放弃了对抗。
她的呼吸痒得让他想躲,他就像是她鼻息下发抖的蒲公英,凭恕忽然意识到,自己再跟她这么相处下去,迟早会输掉。
宫理亲吻着,忽然道:“凭恕什么时候纹身?”
凭恕睁开一只眼睛:“鬼还要纹身!凭什么要为了你这样的家伙纹身。”
宫理循循善诱:“纹身吧。或者我会趁着你睡觉的时候,给你纹身。”
凭恕瞪眼:“你敢,这是我的身体!”
她掀起上衣,这家伙里头没有穿内衣,露出弧度的下半,她却没有自觉,摸着自己的肋骨:“我也纹身。跟凭恕同一个位置。”
她目光很憧憬的样子。
凭恕心烦意乱,伸出手拽了她衣摆一下,遮住她白的发光的身体:“做梦!”
如凭恕想的那样,他感觉自己真的会输。明明他一辈子都在追求自由,但宫理却让他生出不想逃的惰性。
宫理有时候会消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颗星球上,有时候却会兴致勃勃地带他出去玩。
她想起平树以前说的在冰面上钓鱼的故事,带他到某个冰封的星球上,凿开并从冰下的甲烷海里钓上来一大堆黏糊糊的玩意儿。但凭恕没有顾得上钓鱼,他正仰头看着巨大的星球从头顶掠过,气态漩涡的巨眼凝视着他们的影子。
凭恕无聊的时候自己用她实验室的角磨机磨了几个骰子玩,宫理就带他去某个镂空星球上的赌场。去的时候
,那个蓝绿色晶体状的外星前台,总是问宫理要不要寄存他。宫理拒绝了,进了赌场才跟凭恕说,他们很喜欢把寄存品复制了,然后把原品送到某些星球的黑市上去卖。
宫理之后,还真的在铁城空荡荡的公寓楼里住了一夜,她点上壁炉,房间里有褪色的地毯和抱枕,她躺在蓝色的天鹅绒沙发上看儿童画册,穿着雪花图案的红毛衣,还有厚厚的毛线袜。
凭恕坐在地上,心虚中示|威一般,把身体里的枪拿出来一把一把上油保养。但柴火噼啪,外头风雪很重,宫理拆了包薯片,时不时递给他,凭恕吃着薯片,偶尔看看她,慢吞吞的把这些枪械搞出了擦餐具的温情。
到晚上挤上|床垫的时候,宫理又尝试去亲吻他,凭恕推她了,平树别开脸了,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投降的,跟她在厚厚的皮毛被下亲的喘不上气。
屋里只有壁炉的火光,在俩人脸上投下重重的阴影,他眼睛睁不开,只想用嘴唇去观察,宫理用腿缠着他,平树躲着身子怕她发现自己的反应——他主要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反应。
凭恕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他又怕宫理说出什么得意洋洋的话,她一张口要说,他就气不过似的咬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宫理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就跟豆荚里的豌豆似的,两个人弓着身子适应着彼此的弧度。只可惜豌豆
的嘴被他咬的有点肿。
凭恕立刻反口骂平树,非说是他心志不坚定,宫理凑过来一会儿他就没忍住亲了。
平树有些想法在心里酝酿许久:“……我总觉得,她编故事说自己是人类的小女孩,还有过父母,正是她打心眼里想要成为人类。”
凭恕却反驳道:“想成为人类,不代表她真的能成为!你忘了那个方体干员给你的东西了吗?”
平树立刻警惕道:“你不会真的想用吧!”
凭恕沉默了一会儿。
那位方体干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拇指大的按钮装置。他说,方体已经确认不可能“养育”
宫理,或让她变得足够有同理心了,他们只希望能再次删掉宫理的记忆。
让贪玩残忍的神,忽视他们这群蝼蚁的存在,甚至忘记这颗星球,就是最好的结局。
由于宫理的躯体是方体协助制造的,内部结构有很多用的都是方体提供的原材料,这拇指大的按钮装置,就可以利用宫理颅骨的共振,删除她的记忆区域。
多年前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但平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这么做。他不相信宫理,更不可能相信方体,谁知道会不会按下去,宫理直接脑袋爆炸。
而且,如果删了宫理的记忆,“新的宫理”
可能会对他不耐烦与警惕,他可能来不及解释就被她杀了。
但……现在该怎么办?
平树发现自己只能等她玩腻了再说。
自从上次在铁城的小屋里亲吻之后,她
似乎以为他们恢复了关系,又开始折腾他玩。她会买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没几块布的衣服,逼着平树穿,平树死都不肯穿,她就掰着他胳膊硬给他套上,把平树气的嘴唇哆嗦。
她必然会过来又拱又亲的,平树才刚刚缓过气,觉得只是换个衣服也不算太过分……几枚夹子就夹在他吃疼的地方,她还又拽又弹,他疼且麻的打颤,她却抱着他肩膀,开开心心的叫他名字。
凭恕总是因为嘴贱和怼她,被她拿绳子捆住扔在工作台上,跟她做到一半的小型发动机摆在一起。她技术太烂了,把凭恕皮肤磨得都一道红一道紫,但她拿着各种能把他电焊和解刨的工具吓唬他,足以把凭恕威胁的不敢乱动,下头梆硬。
她还学会拿手塞他嘴里,凭恕发狠咬她了,咬的自己满嘴都是鲜红的导液,但宫理也只是会笑着捏他舌头。凭恕发现自己的牙齿伤害不了她之后,也只好自暴自弃的仰着头张着嘴。
平树能依稀感觉到,宫理想证明什么。是证明爱或者被爱,但她只知道用这种方式,她以为平树从疼到爽的低吟,她以为凭恕从抵触到迎合的动作,就是对她的爱了。
……平树自己也分不清。
他感觉到自己的天平又再倾斜,或许是因为她笨拙的索求感情的行为,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远比想象中更顺从的姿态。
宫理也会在小星球上捣鼓东西,有时候会让
他帮忙做一些加工,取一些杂物,平树感觉自己就像是她的助理,有些事做他也会安心一些。
但平树……万不应该再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进入她的地下仓储。
平树其实进去过几次,但是占据整个星球内部的地下仓储分为很多区域,有些只是存放材料和工具,有些摆放的是她从人类星球收集的各种玩具。
宫理对他不设防,给了他去各个区域的权限。平树打算在她不在的时候,去收集玩具的仓库找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但他看到有一处金属入口,就以为里面也是她放杂物的地方,便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