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来人!是朱大人!”
这一声,划破了那初秋昏暗的雨夕。
连堂的雨幕下,正逗弄着我的翠洇姐姐,却连句道别也没有,只念着:小姐,您可千万别有事。就撇下我,跑了出去。
我一路跟着她,那平日清闲惯了的前院里,却围满了人。
小姨她,略过我,头也不回地扑向人群,跪倒在地,抓住了某人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姐姐呢?姐姐呢!”
“都…”
那是,父亲的声音。
那声音,从虚弱、到颤抖、再迟疑、再自责,随后,是疯了一般地哀嚎:“都死了!都死了!一个人也没剩!”
直到那时,他们才看见,父亲那被洞穿了的胸口。
他就拖着这样一副身躯,从金陵,步行到了苏州。
“果然,将讼儿和诩儿留在这里,是正确的。只是…我的清儿…我的好女儿…”
那天之后,外祖父就整日忧心忡忡的。
“他们两个,还不懂事,就没了妈妈。”
外祖母,也愁容不展。
“我来当。”
她说。
而我,就在她身后,牵着她的衣角,从那之后,小姨就成了我们的妈妈。
父亲他,昏迷了一个月,才终于醒来。
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成了一个疯子。
陌生的大叔们来探望过他,却只是摇头:“恐怕再也恢复不来了,那是,知生的诅咒。”
后来,母亲的几个堂弟,心理也都出了问题。
据说是,想去我曾经的家,却看到了,不该看的惨状。
突然一阵刹车声,将朱诩的思绪打乱。
窗外,是被火海吞没的商品房。
“就是这吗?”
得到答复后,他才终于下车。
却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从那火场之中,突围而出。
朱必达,夹抱着整整两人,从那火海之中逃生。
可朱诩,却与他擦肩而过,同样径直走入火中。
随后,便是吞没了那似要吞噬世间万物的烈火的,纯白泡沫。
火,就这样熄灭了。
“还是这样热心吗。”
他走到朱必达面前,明明年幼了许多,却已经比对方要高了。
“……”
朱必达沉默不语。